1 穿書驚變林霜的額頭第三次磕在鍵盤上時，顯示屏右下角的時間剛好跳到03:47。
她抹了把嘴角可疑的水漬，咖啡杯里剩下的半口冷萃早已酸得發(fā)苦。
二十七層寫字樓的落地窗外，城市燈火像被誰隨手撒了一把碎鉆，在凌晨的霧氣里明明滅滅。
"林組長，策劃案明天——哦不，今天九點前必須交。"總監(jiān)臨走時拍在她肩上的手，
此刻還在隱隱發(fā)燙。電腦屏幕幽幽亮著，文檔里《滅世魔尊》的結(jié)局。
文中那個炮灰女配蘇瑤被惡毒女配蘇媚利用完后，按倒在雪地里灌啞藥。
"指甲摳進凍土的聲音像折斷的蘆葦桿"，最后像一塊破布一樣丟在亂葬崗，
連個收尸的人都沒有。"真晦氣..."她當(dāng)時氣得手指發(fā)抖，
在文檔里瘋狂敲字：“這什么破劇情！要是我穿成蘇瑤，絕對……”——然后，
她就真的穿越了。再睜眼時，林霜發(fā)現(xiàn)自己正對著一面銅鏡，鏡中映著一張陌生的臉。杏眼，
櫻唇，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右眼角下還有一顆小小的淚痣?！@是蘇瑤的臉。
她猛地站起身，銅鏡“哐當(dāng)”一聲砸在梳妝臺上，震得胭脂盒滾落在地。“瑤姑娘，
您怎么了？”門外傳來丫鬟急促的腳步聲。林霜下意識捂住嘴，生怕自己尖叫出聲。
她穿書了。穿成了那個活不過三章的炮灰女配！"瑤姑娘，三小姐喚您過去呢。
"鵝黃色比甲突然擋住視線，圓臉丫鬟手里的銅盆晃出一圈水光。
銅鏡里映出的臉確實不是自己的。鏡中人杏眼菱唇，右眼角有顆淡褐小痣，
和小說里描寫蘇瑤"貌若無鹽"的形容相去甚遠。蘇瑤下意識摸向喉間——沒有啞藥的灼痕，
看來是穿到了劇情早期。"蘇姑娘莫不是魘著了？"丫鬟的聲音突然摻進幾分不耐，
"三小姐最厭等人。"林霜深吸一口氣，努力穩(wěn)住聲音：“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丫鬟退下后，她立刻翻箱倒柜，試圖找出任何能證明自己處境的東西。
——蘇瑤的房間里堆滿了綾羅綢緞，卻幾乎沒有書籍。唯一一本被翻爛的《女誡》，
扉頁上寫著“蘇瑤”二字，筆跡稚嫩。她心里一沉。原著里，蘇瑤是蘇府庶女，
從小被嫡女蘇媚當(dāng)丫鬟使喚，性格懦弱，毫無主見。而現(xiàn)在，她必須用這個身份活下去。
林霜走出房門時，被冷風(fēng)一吹，才意識到自己穿的是單薄春衫。
蘇府的宅院比她想象中還要大，亭臺樓閣，假山流水，處處透著奢華。但這份奢華與她無關(guān)。
她按照記憶往蘇媚的院子走，卻在拐角處聽見一陣壓抑的啜泣聲。——是個孩子的聲音。
林霜腳步一頓，鬼使神差地循著聲音走去。假山后，一個約莫七八歲的男孩蜷縮在角落里，
渾身濕透，發(fā)梢還滴著水。他低著頭，肩膀微微顫抖，像是在極力忍耐著什么。
林霜心頭一緊?！@是蘇玄。原著里未來的滅世魔尊，
現(xiàn)在還是個被全府上下欺凌的小可憐。她剛想上前，
卻突然聽到一個稚嫩卻冰冷的聲音在腦海中炸開：「……這群人，一個都別想活?！?/p>
林霜僵在原地。——她聽見了蘇玄的心聲！男孩似乎察覺到有人靠近，猛地抬頭。
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冷得像淬了冰?！皾L?！彼曇羯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林霜下意識后退半步，但很快又穩(wěn)住心神。——她不能退縮。如果連現(xiàn)在的蘇玄都搞不定，
她遲早會像原著里的蘇瑤一樣，死得不明不白?！澳恪鋯?？”她試探性地開口，
聲音放得很輕。蘇玄的眼神更冷了。「假惺惺。」他的心聲清晰地傳入林霜耳中。
林霜咬了咬唇，突然解下自己的外衫，遞了過去?！跋扰桑瑫鴽龅??！碧K玄沒接，
只是死死盯著她，像是在判斷她的意圖。林霜硬著頭皮往前一步，直接把衣服裹在他身上。
“我叫蘇瑤?！彼紫律?，和他平視，“你呢？”蘇玄的眼神微微一動。
「……她不知道我是誰？」林霜心里一松——有戲！“你是新來的下人嗎？”她故意問。
蘇玄沉默片刻，終于開口：“……蘇玄?！甭曇艉茌p，但林霜聽得清清楚楚。
——這是他對她說的第一句話。這時遠處傳來丫鬟的呼喚：“瑤姑娘！三小姐等急了！
”林霜不得不站起身，但臨走前，她回頭看了蘇玄一眼。“我晚點再來找你?！碧K玄沒回應(yīng)，
只是攥緊了身上那件外衫?！浮_子?！顾男穆晭е鴰追肿猿?。但林霜已經(jīng)走遠，
沒聽見這句。去見蘇媚的路上，林霜心跳如鼓?！粌H穿書了，還擁有了讀心術(shù)！而且，
只能聽見小孩子的心聲。這算什么？金手指？還是穿書福利？不管怎樣，
她必須利用好這個能力。否則，等待她的，就是原著里蘇瑤的悲慘結(jié)局。
蘇媚的院子比蘇瑤的豪華數(shù)倍。林霜剛進門，就聽見一聲嬌斥：“磨蹭什么？讓你拿個胭脂，
半天不見人影！”一個穿著錦繡華服的少女斜倚在軟榻上，眉眼如畫，卻透著幾分刻薄。
——這就是蘇媚，原著里的惡毒女配，未來會害死蘇瑤的罪魁禍首。林霜低下頭，
掩去眼中的冷意?！叭〗闼∽铮緞偛拧薄靶辛?！”蘇媚不耐煩地打斷她，
“把胭脂拿來，然后滾出去?！绷炙Ь吹剡f上胭脂盒，退到門外。但她沒走遠，
而是躲在窗下，豎起耳朵。——現(xiàn)在她得收集一些有用的情報。屋內(nèi)，蘇媚正對鏡梳妝，
嘴里哼著小曲。突然，她手一頓，冷笑一聲：“那個小賤種，今天又被推進池塘了？
”旁邊的丫鬟討好道：“是啊，三小姐。聽說他在水里撲騰了半天，才被人撈上來。
”蘇媚嗤笑：“活該！誰讓他娘是個短命鬼，他爹又……”她突然噤聲，像是忌諱什么。
林霜瞇起眼?！K玄的身世，果然有問題。離開蘇媚的院子后，林霜立刻往回走。
——她得去找蘇玄。但當(dāng)她回到假山處時，男孩已經(jīng)不見了。只有她那件外衫，
被整整齊齊地疊放在石頭上。林霜拿起衣服，發(fā)現(xiàn)下面壓著一片枯葉，
葉子上用指甲刻了兩個字：謝謝。她怔了怔，突然笑了?！@個未來的滅世魔尊，
現(xiàn)在還挺可愛的嘛?；氐阶约旱男≡?，林霜開始梳理現(xiàn)狀。1.她穿成了炮灰女配蘇瑤，
必須改變原著結(jié)局。2.她擁有讀心術(shù)，但目前只能聽見小孩子的心聲。
3.蘇玄是未來的大反派，但現(xiàn)在只是個被欺負的小可憐。4.蘇媚已經(jīng)開始針對蘇玄，
而蘇瑤（現(xiàn)在的她）是蘇媚的跟班?！謩莺懿焕⒎菬o解。林霜深吸一口氣，
鋪開宣紙，開始寫計劃。第一步：取得蘇玄的信任。第二步：調(diào)查蘇玄的身世之謎。
第三步：擺脫蘇媚的控制。她寫得專注，沒注意到窗外有一道小小的身影，靜靜站了很久。
夜深了。林霜吹滅蠟燭，躺在床上，卻怎么也睡不著?！魈?，她得想辦法再接近蘇玄。
正想著，窗外突然傳來“咔噠”一聲輕響。她警覺地坐起身：“誰？”沒有回應(yīng)。
林霜輕手輕腳地走到窗邊，推開一條縫——月光下，一個小小的身影正躡手躡腳地離開。
地上放著一個油紙包，里面是兩塊已經(jīng)冷掉的糕點。林霜愣住了?！翘K玄。
他居然……給她送吃的？油紙包下，又一片葉子。這次上面刻著：——別餓死。
林霜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這個別扭的小鬼！她拿起糕點咬了一口，雖然冷了，但甜絲絲的。
——或許，在這個陌生的世界，她真的能改變些什么。
2 點心有毒蘇瑤在蘇府的第一夜睡得極不安穩(wěn)。天剛蒙蒙亮，林霜就醒了。
她盯著床頂?shù)募啂ぐl(fā)了會兒呆，才徹底清醒——自己真的穿書了，
成了那個活不過三章的炮灰女配蘇瑤。
窗外傳來丫鬟們窸窸窣窣的說話聲："聽說昨兒玄少爺又挨罰了？" "噓，小聲點！
三小姐不讓議論……"林霜一個激靈坐起身。——蘇玄又出事了？她匆匆梳洗，
特意挑了件素凈的衣裙，又把昨晚蘇玄送來的油紙包小心藏好。剛推開門，
就撞見蘇媚的貼身丫鬟春桃。"瑤姑娘，三小姐讓你過去。"春桃眼神輕蔑，
"說是要給玄少爺送點心。"林霜心頭一跳。原著里，蘇瑤就是被蘇媚指使，
給蘇玄送了下毒的點心，結(jié)果被蘇玄記恨，后來死得極慘?！獎∏殚_始了！
蘇媚的院子里飄著甜膩的香氣。"這盤點心，你給那小賤種送去。
"蘇媚指著桌上精致的食盒，笑得溫柔，"就說……是姨娘特意給他做的。"林霜低頭應(yīng)了，
卻在接過食盒時故意手一滑——"啪！"點心撒了一地。蘇媚臉色驟變："廢物！
""三小姐恕罪！"林霜立刻跪下，"奴婢這就去廚房重新拿一盤！"她心跳如鼓，
卻聽見蘇媚冷笑："不必了，我親自去。"——完了！林霜跟在蘇媚身后，急得后背冒汗。
突然，她聽見一陣稚嫩的心聲：「……又來了，這次不知道是什么毒?！顾偷剞D(zhuǎn)頭，
看見假山后露出半張小臉——是蘇玄！他眼神冰冷地盯著蘇媚手中的食盒，嘴角抿得發(fā)白。
林霜靈機一動，突然"哎喲"一聲栽倒在地。"三小姐！奴婢腳崴了！"她哭喪著臉，
"能不能讓春桃姐姐替我去？"蘇媚不耐煩地擺手："滾吧！"等她們走遠，
林霜一骨碌爬起來，直奔假山。蘇玄還站在原地，見她過來，眼神警惕。"點心有毒。
"林霜壓低聲音，"你別吃。"蘇玄瞳孔一縮：「她怎么知道？」
林霜硬著頭皮編謊："我……我看見春桃往里面撒東西。"蘇玄盯著她看了很久，
突然伸手："給我。""什么？""點心。"他語氣平靜，"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毒。
"一刻鐘后，蘇玄的院子里。男孩把點心掰碎，撒在螞蟻洞旁。不到半刻，螞蟻全死了。
"鶴頂紅。"蘇玄聲音很輕，"夠狠。"林霜倒吸一口涼氣——原著里蘇瑤就是被這毒牽連，
最后被蘇玄親手了結(jié)的！"你……"她嗓子發(fā)干，"你早就知道？"蘇玄沒回答，
只是突然抬頭："為什么幫我？"他的眼睛黑得嚇人，林霜一時語塞?！杆诖蚴裁粗饕猓俊?/p>
「難道和那些人一樣，想利用我？」聽到他的心聲，林霜一咬牙："因為我不想死！
"空氣凝固了。蘇玄的眼神變得危險："什么意思？""三小姐讓我送毒點心，你若死了，
我肯定會被推出去頂罪。"林霜半真半假地說，"我……我想活著。
"這個理由似乎說服了蘇玄。他垂下眼睫，突然問："你會做飯嗎？""??？""我餓了。
"他語氣平淡，耳朵卻有點紅，"昨天的點心……還你了。"林霜愣了兩秒，
突然笑出聲："等著！"半個時辰后，林霜端著熱騰騰的蒸糕回來。"廚房偷的。
"她得意地眨眨眼，"放心，我試過了，沒毒。"蘇玄小口吃著，動作優(yōu)雅得不像個孩子。
「……好甜?！埂副纫棠镒龅暮贸??！孤牭剿男穆暎?/p>
林霜鼻子一酸——原著里蘇玄的娘死得早，他連娘做的點心是什么味道都不記得了吧？
"以后我經(jīng)常給你帶吃的。"她脫口而出，"好不好？"蘇玄動作一頓，
眼神復(fù)雜：「她到底想干什么？」但最終，他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回去的路上，
林霜心情大好?！晒Ω淖兞说谝粋€關(guān)鍵劇情！拐角處突然閃出一個人影，
嚇得她差點尖叫。"瑤姑娘好手段。"春桃陰惻惻地笑著，"裝崴腳？嗯？
"林霜后背發(fā)涼："春桃姐姐說什么呢，我是真疼……""少裝！"春桃一把揪住她頭發(fā)，
"三小姐讓你去柴房等著！"柴房里陰冷潮濕。林霜被推倒在地，膝蓋磕得生疼。"跪下！
"春桃厲喝。蘇媚端坐在太師椅上，慢條斯理地品茶。"聽說……"她吹了吹茶葉，
"你告訴那小賤種，點心有毒？"林霜心跳驟停——被發(fā)現(xiàn)了？！"奴婢沒有！
"她拼命搖頭，"奴婢只是……只是怕玄少爺不喜歡吃……"蘇媚突然把茶杯砸在她頭上！
滾燙的茶水潑了一臉，林霜疼得眼前發(fā)黑。"拖下去，打二十板子。"蘇媚輕飄飄地說，
"記住，狗不聽話，是要受罰的。"板子落在身上時，林霜死死咬住嘴唇?！荒芸蓿?/p>
不能求饒。否則蘇玄會有危險！打到第十下時，她終于撐不住，眼前一黑……再醒來時，
天已經(jīng)黑了。林霜發(fā)現(xiàn)自己趴在床上，后背火辣辣地疼。"醒了？"一個沙啞的聲音響起。
她艱難地轉(zhuǎn)頭，看見蘇玄坐在床邊，手里拿著藥膏。"你……你怎么在這？"她聲音嘶啞。
蘇玄沒回答，只是繼續(xù)給她上藥?！浮康??！埂该髅骺梢圆还芪业?。」林霜眼眶一熱，
突然覺得這頓打值了。"為什么挨打？"蘇玄突然問。林霜苦笑："因為……點心撒了？
"蘇玄的手頓了頓："撒謊。"他湊近，黑曜石般的眼睛直直看進她心里："是為了我，
對不對？"林霜呼吸一滯?！@個小反派，太聰明了！沉默良久，
蘇玄突然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吃了。"他命令道，"止疼的。"林霜乖乖咽下藥丸，
突然想起什么："你哪來的藥？"蘇玄嘴角微揚："偷的。""從哪偷的？""蘇媚的妝奩。
"他語氣平靜，"她發(fā)現(xiàn)不了。"林霜目瞪口呆——這小祖宗居然敢偷蘇媚的東西？！
夜深了。蘇玄起身要走，林霜突然拉住他袖子。"明天……"她聲音發(fā)顫，
"明天還會有人給你送點心嗎？"蘇玄背影一僵。"不會了。"他輕聲說，"蘇媚要去上香，
三天不回來。"林霜長舒一口氣。月光下，蘇玄回頭看她一眼，眼神復(fù)雜。"蘇瑤。""嗯？
""……謝謝。"說完，他像只黑貓般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3 夜探香閨三更的梆子剛敲過，林霜就驚醒了。后背的傷火辣辣地疼，
夢里全是蘇媚那張扭曲的臉。她摸索著起身，
突然摸到枕邊一個冰涼的東西——是蘇玄留下的藥瓶。月光透過窗欞，
在瓶身上映出細碎的光。林霜摩挲著瓶底凹凸的紋路，突然僵住?！鞘莻€"秦"字。
原著里，蘇玄的母親就姓秦！天剛亮，林霜就瘸著腿溜進了廚房。"劉媽媽，
您知道府里哪位主子姓秦嗎？"她邊幫忙剝豆子邊問。胖廚娘手一抖，
豆子撒了滿地："作死喲！提那個晦氣姓氏！
""我、我就是好奇......""好奇害死貓！"劉媽媽緊張地東張西望，
"秦姨娘都死八年了，留下的那個小......"她突然噤聲，狠狠瞪了林霜一眼。
灶臺后傳來細碎的童聲：「又有人打聽娘親？」林霜心頭一跳——是蘇玄！
男孩蹲在灶后烤紅薯，臉上沾著煤灰，像個普通農(nóng)家孩子。見林霜發(fā)現(xiàn)他，立刻繃起臉。
「她打聽娘親做什么？」「難道和那些人一樣......」
林霜趕緊摸出個油紙包："給你留的桂花糕。"蘇玄沒接，
眼神警惕得像只炸毛的貓："為什么問秦家的事？""我......"林霜急中生智，
"我夢見個姓秦的夫人，她說要謝謝你給藥......""啪！"紅薯掉進炭火里。
蘇玄猛地站起來，小臉煞白："你騙人！"男孩轉(zhuǎn)身就跑，林霜追到后院才攔住他。
"我真的夢見了！"她硬著頭皮編，"穿著杏色裙子，
發(fā)髻上別著白玉蘭簪子......"蘇玄突然劇烈發(fā)抖?！蓪α?！"她還說什么？
"男孩聲音發(fā)顫，手指死死掐進掌心。林霜心一橫："說讓你......好好吃飯。
"蘇玄眼圈瞬間紅了。他猛地推開林霜，扭頭沖進竹林。
但林霜分明聽見他破碎的心聲：「娘親......」午后的書房寂靜無聲。
林霜借口整理書架，偷翻府中舊賬。突然一行字映入眼簾——"秦氏嫁妝：白玉蘭頭面一套，
紅木箱籠二十抬......"賬本被人抽走了。"瑤姑娘好雅興。
"王管事笑瞇瞇地站在身后，"看這個做什么？
林霜后背沁出冷汗："三小姐讓我查......查......""三小姐今早去上香了。
"王管事眼神漸冷，"老奴倒不知，瑤姑娘何時對八年前的舊賬感興趣？"日落時分，
林霜被關(guān)進了祠堂。"好好反??！"王管事在鎖門前意味深長地說，"有些人，
不是你能打聽的。"陰森的祠堂里，歷代祖宗牌位森然排列。
林霜突然在角落發(fā)現(xiàn)個小小的、沒有字的牌位——前面擺著半塊發(fā)霉的桂花糕。
「是玄少爺藏的?！埂该炕貋砹P跪都偷帶吃的......」聽到祠堂小童的心聲，
林霜鼻子一酸。月光透過窗格，在地上畫出一道道銀欄。林霜正數(shù)著磚縫里的螞蟻，
突然聽見瓦片輕響。一個黑影靈巧地翻窗而入——是蘇玄！"你......""閉嘴。
"男孩捂住她的嘴，塞來個油紙包，"吃。"是熱乎乎的肉包子！林霜狼吞虎咽時，
蘇玄正用簪子撬鎖。他手法嫻熟得令人心驚，三兩下就打開了側(cè)窗。"走。"夜風(fēng)拂過竹林，
蘇玄的背影瘦小而倔強。"為什么救我？"林霜小聲問。蘇玄腳步一頓："包子有毒。
""啊？""騙你的。"他頭也不回，"......傻子。"林霜突然發(fā)現(xiàn)，
他帶的路越來越偏僻——這不是回她院子的方向！荒廢的院落里，野草沒過膝蓋。
蘇玄推開吱呀作響的雕花門，月光霎時涌進屋內(nèi)——積灰的妝臺上，
一支白玉蘭簪子靜靜躺著。"娘親的院子。"蘇玄聲音輕得像嘆息，"現(xiàn)在信了？
"林霜心臟狂跳。原著提過，秦姨娘死后這里就成了禁地！
"為、為什么帶我來......"蘇玄突然轉(zhuǎn)身，月光下雙眼亮得嚇人："你夢見的簪子，
和這支一模一樣。"——糟了！"我......""撒謊的人要吞一千根針。
"蘇玄逼近一步，"你根本沒見過娘親。"林霜退到妝臺邊，突然碰倒一個首飾盒。
"嘩啦——"滿地珠翠中，滾出個熟悉的瓷瓶。蘇玄臉色驟變。
"這藥......"林霜彎腰去撿，"不是在你那兒嗎？""別碰！"太遲了。
林霜指尖剛觸到瓷瓶，就聽見"咔嗒"輕響——妝臺后的墻壁緩緩移開，
露出個黑黝黝的密室！蘇玄的手在發(fā)抖：「娘親說的密道......真的存在？」
密室里只有一口樟木箱。箱蓋掀開的瞬間，霉味撲面而來。最上面是件嬰兒肚兜，
繡著歪歪扭扭的"玄"字；底下壓著封信，火漆印完好無損。
"給吾兒......"蘇玄念出信封上的字，突然哽住。林霜知趣地退到門口把風(fēng)，
卻聽見院外傳來腳步聲——"王管事，老奴確實看見有人往這邊來了！"是守祠堂的老仆！
"有人來了！"林霜急得去拉蘇玄，"快走！"男孩卻魔怔般盯著那封信，死活不動。
腳步聲越來越近......林霜一咬牙，抓起妝臺上的胭脂往自己臉上胡亂一抹，
又扯亂衣襟沖了出去——"有鬼?。?！"她尖叫著撞上來人，趁亂將火折子丟進草叢。
"走水了！"頓時一片兵荒馬亂。等眾人提著水桶趕來，只見林霜癱坐在院外，
滿臉"血痕"。"秦、秦姨娘顯靈了......"她哆嗦著指向院內(nèi)，
"說......說有人動她簪子......"王管事臉色鐵青："胡說什么！""真的！
"林霜死死拽住他袖子，"您聽——"恰在此時，一陣穿堂風(fēng)掠過，
廢院里傳來"嗚嗚"風(fēng)聲，像極了女子哭泣。仆婦們嚇得四散而逃。五更天，
林霜的房門被輕輕推開。蘇玄閃身進來，眼睛紅腫得像桃子，手里緊緊攥著那封信。
"看完了？"林霜小聲問。男孩沉默地點頭，突然掏出一把匕首塞給她。"？""防身。
"他聲音沙啞，"......謝謝。"月光照亮刀刃上刻的小字：秦。
4 信中有毒晨霧未散時，林霜就被院外的喧鬧聲驚醒。"聽說了嗎？昨夜秦姨娘舊院鬧鬼！
" "王管事連夜請了道士......" "噓，三小姐回來了！"林霜一個激靈爬起來，
后背的傷撞到床欄，疼得直抽氣。她慌忙摸出枕下的匕首——還在。
刀刃上的"秦"字在晨光中泛著冷芒。蘇媚回府的氣派大得驚人。十二個婆子抬著鎏金轎輦，
后面跟著長長一串捧著錦盒的丫鬟。林霜躲在人群后，
看見蘇媚指尖新染的蔻丹紅得像血——等等，那指甲縫里......是香灰？
"三小姐不是去上香么？"她故意問身旁丫鬟，"怎么指甲里......""作死?。?/p>
"丫鬟嚇得捂住她的嘴，"那是三小姐在青云觀給老太爺求的丹藥！"青云觀？
林霜心頭一跳。原著提過，這觀主是蘇媚的姘頭！"瑤姑娘。"春桃突然陰森森地出現(xiàn)，
"三小姐找你。"蘇媚的閨房里飄著古怪的藥香。"跪下。"林霜剛屈膝，
一疊信箋就砸在臉上。"認識嗎？"蘇媚翹著二郎腿，"從你房里搜出來的。
"——是昨夜密室里那封！林霜血液瞬間凍結(jié)。
蘇玄明明說把信藏好了......"奴婢不識字......"她佯裝惶恐地低頭，
突然瞥見信紙邊緣的暗紋——這不是原信！是臨摹的贗品！
"這、這是奴婢撿來引火的......"她結(jié)結(jié)巴巴地辯解，
"灶房總?cè)奔?....."蘇媚突然掐住她下巴："那上面的'鶴頂紅'三個字，
也是你畫的？"——什么？！林霜瞳孔驟縮。原信明明寫的是"吾兒親啟"，
怎么可能提到毒藥？"拖去柴房。"蘇媚甩開她，"等我審?fù)昴切≠v種再來料理你。
"柴房的鎖鏈嘩啦作響時，林霜正用發(fā)簪在墻上刻正字。突然，
墻角的老鼠洞傳來窸窣聲——一只臟兮兮的小手推進來個油紙包。"......蘇玄？
"她貼著地面小聲喚。洞外沉默片刻，傳來壓抑的哽咽：「都怪我......」
"信是假的。"她急道，"原件還在嗎？""嗯。"蘇玄的聲音帶著鼻音，
"娘親說......爹給的丹藥有毒。"林霜如遭雷擊。原著里秦姨娘是病逝的，
難道......黃昏時分，柴房門突然被撞開。蘇玄滿臉是血地栽進來，
身后跟著提燈的李嬤嬤。"造孽啊......"老嬤嬤抹著淚鎖門，
"玄少爺非要闖三小姐的院子......"林霜慌忙接住男孩，掌心一片濕熱。
他右額破了道口子，鮮血糊了半邊臉。"......信。"蘇玄攥住她衣角，
從懷里掏出團染血的紙，"真的......"借著窗縫透進的月光，
林霜看清了信的內(nèi)容——「吾兒親啟：若娘不測，必是青云觀丹藥所致。汝父癡迷長生，
竟信那妖道......」后半截被血浸透了，只能辨認出"秦家"、"證據(jù)"等零星字眼。
"青云觀......"蘇玄突然劇烈咳嗽，
"娘親的簪子......能打開......"話未說完，他昏死過去。五更梆子響時，
蘇玄發(fā)起高燒。林霜撕下里衣給他包扎，突然摸到他腰間硬物——是那把秦字匕首！
"冷......"男孩在昏迷中發(fā)抖，"娘親......"林霜咬牙解開外衫裹住他，
卻聽見門外傳來腳步聲。"......死了干凈。"是王管事的聲音。"三小姐吩咐，
那封信必須......"聲音漸遠，林霜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天蒙蒙亮?xí)r，
蘇玄終于退了燒。他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摸匕首，發(fā)現(xiàn)還在，才松了口氣。
"簪子......"他嗓音沙啞，"在青云觀。"林霜心頭一跳："你怎么知道？
""娘親的心腹丫鬟......"蘇玄咳嗽著，"現(xiàn)在在觀里當(dāng)?shù)拦谩?/p>
"他突然抓住林霜的手："我要去。""不行！你傷......""三天后是娘親忌日。
"男孩眼里燃著幽暗的火，"觀里會做法事......"正午時分，柴房門突然大開。
"喲，主仆情深吶？"春桃陰陽怪氣地拎著食盒，"三小姐開恩，賞你們頓飯。
"食盒里的紅燒肉泛著詭異的光澤。林霜佯裝感激地接過，趁其不備突然打翻："哎呀！
"肉塊滾到地上，附近的螞蟻瞬間僵死。"你！"春桃揚手要打——"鬧什么？
"李嬤嬤突然出現(xiàn)，"老太爺回府了，全府上下都得去迎！"蘇府正堂，白發(fā)老者端坐主位。
林霜扶著蘇玄剛跪下，就聽見老太爺厲喝："跪下！"——竟是對著蘇策！"八年了！
"老太爺拐杖砸得咚咚響，"秦丫頭怎么死的，你心里沒數(shù)？
"蘇策臉色鐵青："父親......""青云觀的丹藥吃死多少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