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忠掙扎著,王蟾的繩子越勒越緊。他失望又悲憤的看著魏嬿婉,“你不得好死??!魏嬿婉你不得好死??!”
但他的詛咒無濟于事,最后只能感覺空氣從腔子里一點點消失,血液冷卻下來。
……
??
“進忠,好些沒有???”進保打了壺熱水,給他隔壁的進忠送去。他昨夜高燒不退,糊了人一跳呢。
進忠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被勒死的窒息感還在,他咳嗽了幾聲,人才清醒過來。
猶如黃粱一場。
浮生若夢,但夢里的場景,真真切切的。進忠抬手摸了摸臉,眼淚冰涼,和他渾身凍結(jié)的血液一樣。
進保摸了摸他的額頭,“總算是燒退了。胡總管說了,放你歇一天,明日再去御膳房上值罷?!?/p>
他有些恍惚,聽著進保這樣說,下意識的摸自己的臉,又低頭看手,半晌才去打量進保,竟然是一副稚嫩臉龐,也不過十六七歲的樣子。
他竟然重新活回來了!
進忠有些不可思議。
今年是他在御膳房的最后一年,之后就被李玉挑中,拜了他為師。而今年,也正是當今圣上雍正爺駕崩,乾隆爺?shù)腔且荒辍?/p>
往事歷歷在目,進忠思量著,這到底算什么?上天的恩賜?如果那是真實發(fā)生過的,他就等于掌握了先機。
他重生也得了個好時機,受磋磨的日子就要過去了。
他接過水,喝了一大口,溫熱的水下肚,胃口微微抽搐的疼痛,他更真實的覺得自己活著。
“謝謝?!边M忠還是要和這個和他同一批入宮門,又緣分匪淺,往后還是師弟的進保道謝。
喝了水,而后又昏昏沉沉的入睡了。
他想著,還是得好好計劃一番,才不枉自己得到的這份機遇。
——
又是一年小選,聽聞圣上身體不佳,大選已經(jīng)停辦了,但25歲總會有宮女被放出宮,今年也是如此,宮中管事已經(jīng)到各府問話。
“昭丫頭,不如還是算了吧,咱們家怎么著也是瓜爾佳氏,上三旗大姓,養(yǎng)你一個女孩子還是足夠的,你這身世夠讓人心疼了。舅舅舅母就當你親閨女,怎么能讓你進宮為奴為婢呢!你就安心的在這兒住著,往后找個好人家,也算舅舅舅母對得起你苦命的母親了!”索綽羅氏拉著昭明的手,如何都不愿意她參加小選。
選上女官女史也就罷了,若是當個宮女受人磋磨,這讓她怎么對得起昭明早去的阿瑪額娘呢!“你在外好歹也是個官家小姐,按照咱們規(guī)矩,叫一聲格格都不為過?怎么能入宮伺候人去呢!”
昭明搖搖頭,“舅娘,昭昭知道舅舅舅娘是為了我好,可我父親雖然是郭絡(luò)羅氏,也是不受重用的旁支,雖然殉職了,但家里也沒有旁的頂住門楣。舅舅為官辛苦,家里三位表姐兩個表哥都眼看著也到說親的年紀了,處處打量著銀錢呢。能把昭明撫養(yǎng)至今已經(jīng)仁至義盡,怎么好再麻煩舅母啊!”
她爹受命抗洪,趕上夏洵,洪水決堤。他吃睡都在地壩上,洪水來了,人也沒了。郭絡(luò)羅氏夫妻恩愛,她母親在京,聽聞這噩耗,一下子病倒了,不久也撒手人寰。
她祖母一家,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主兒,要不是舅舅仁義,護著她,不僅爭得了大半的家產(chǎn),還替她保住了她娘親的嫁妝。但那也不算算富裕,只能算聊勝于無。
總算沒讓人吃了絕戶占便宜。
舅舅舅母真的待她如親生,吃穿用度與家中親生女兒不差,還請了西席先生。把她從七八歲拉扯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四歲了,再有兩年就要說親,也到了參加小選的年紀。
她親娘舅瓜爾佳氏易慧在京中也不過是個芝麻小官,她雖然是瓜爾佳氏與郭絡(luò)羅氏的孩子,但兩家沒落的旁系,吃飯都是個問題。
“舅母為我好,昭昭知道。可是若要撂牌子免選,打通各方關(guān)竅,又得是一大筆錢銀。昭昭沒有那貴人命,又擺什么大姓格格的譜兒呢?!?/p>
昭明父母就她一個獨生女兒,滿洲大姓人口也多,光是鑲黃旗旗人也不如何,最多有個救濟金罷了,家里要是沒個得用的,也就是死路一條。
她舅母還有兩個親生女兒,之前大表姐為了免除小選,往內(nèi)務(wù)府送了不少銀錢。今年要眼看著是到了說親的年紀,少不了嫁妝。
舅舅疼女兒,自然那聘禮是要表姐們一同帶回婆家的,嫁妝厚些,表姐在婆家腰板子才直。
表哥前年娶了新婦,嫂子人很溫柔,家里也還是舅母管家,但去年生了個小侄女,吃穿用度就要多一份子,壓力增大了些。
還有她表弟也是該娶媳婦了,都是這兩年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表妹,今年與她一同要參小選的,若是不去,也要補繳銀子上下打點。家里錢銀吃緊,她若是不去,便是表妹去了。若是兩個人都不去,今年就要咬著牙過日子了。
康熙爺那陣還能問國庫借錢,如今的皇上,不抄你家就算是便宜你了。如此,要么借印子錢,要么只能全家勒緊褲腰帶。
她父母剩下的錢,舅舅和舅母都給她封存著,一筆一筆的記賬,她也看得明白,所以更不好意思了。這筆錢倒是夠用來打通關(guān)系了,但往后呢,她嫁人,就要有嫁妝,怎么好意思讓舅舅家準備。她不嫁人,就是一直在舅舅家靠人養(yǎng)著。
她看慣了八旗子弟飯都吃不上還要納妾的惡心作風(fēng),妻子大著肚子,他們在外廝混。
和她舅舅一樣疼人的好男人少,而舅娘一般沒有人幫襯還要管家拉扯孩子,勞神勞心的,太辛苦了。
昭明想著,嫁人就是一場賭,輸了哭都沒有地方去。不嫁人,死皮賴臉的住在舅舅家也不是事兒。
倒不如進宮去了,也算有個安穩(wěn)踏實的賺銀錢的法子了。而且,她不想嫁人。
索綽羅氏見她這般明事理,心下雖然不舍得,但也確實擔心自己兒女的婚事,家里也實在沒有更多銀錢了,只能答應(yīng)她,替她遞了小選的畫像,備了衣服。
易慧也舍不得妹妹唯一的血脈受苦,可是家里面雖然不說窮的揭不開鍋,也是用錢之處頗多。若是再拿銀子,恐怕無法支撐家里用度了。
但即便如此,他也沒想過動用昭明父母留下的錢,不光如此,他還添了一筆。“你額娘嫁妝里,好些無法帶進宮去,就當舅舅買下來了,給你表姐做嫁妝吧?!?/p>
易慧堅持按照市價,折成了銀子,“這些是銀票,都是大額整齊的,你留著應(yīng)急。貼身帶著,別丟了?!彼贸鰜硪豁炽y票,昭明接過了。
還有一大荷包,里面都是碎銀子,“這些留著日?;ㄤN,宮里不比家里,要小心。”
等昭明走了?易慧才敢流淚。“姐姐,是我無用,無法幫昭昭爭來鋪子田產(chǎn),害她進宮受苦,我對不住你??!”
也只能如此了。
昭明這般好模樣,又是鑲黃旗的。這樣的身份做宮妃娘娘自然是差人一等,但要是做個女官宮女,那可是拔了尖兒的。
尤其她還是鑲黃旗在旗的旗人,又有舅母索綽羅氏找了門路,昭明想當個松散的小宮女的,入選的很是順利。
過了小選,大家都是到內(nèi)務(wù)府統(tǒng)一學(xué)規(guī)矩。把人一屋大通鋪,吃大鍋飯。只有當差了,有品級身份了,大膳房才會有屬于他們的一份餐食,一等宮女吃什么,末等宮女吃什么,要求是很嚴格的。
當然,使了銀子除外。
昭明是這一批小選宮女中身世最好的旗人,機會也巧,茶水司缺了一人,她頂上去了。
她本來也不是奔著青云路去的,即使被安排在茶水司,“還求姑姑疼我,每日讓我挑些茶葉梗子掰一掰茶餅,做些粗笨活計就是了。”
頭一回茶水司的宮女有這樣的要求,她模樣出身在宮女里很不錯,而且巧的是她家和管事王姑姑有親戚,當然答應(yīng)。提拔了一個三等伺茶宮女后,她便補了位。
她的目標很明確,混吃等死,往后老了就跟王姑姑一樣自梳當個老嬤嬤,多攢些錢,在宮里養(yǎng)老。遠離那些五毒俱全不學(xué)無術(shù)的狗男人。
“吃飯去呀~”銀杏拐著她的胳膊,茶水司宮女出身都是上三旗,也都用自己的名字。昭明人緣很好,剛?cè)肼毎肴站秃托m女們很快就熟絡(luò)了。
昭明點頭,和她們一起取午膳,幾個人嘰嘰喳喳的說著各自聽到的八卦。
茶水司的三等宮餐食也算不錯,今日還有蒸蛋可以吃,昭明給了銀子,可以加餐。去拿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另一只也想拿蒸蛋的手。
這個人的手可真好看啊……昭明心里想著,她抬眼去看。
進忠也看她,心漏跳了一拍,上輩子,好似宮里從未見過這般好模樣的小宮女。
昭明笑了笑,“你先拿吧?!彼疽饬艘幌?,進忠點頭,“多謝姑娘。”
他腦子轉(zhuǎn)的飛快,即使這輩子決定好安安分分當差,但還是被她容顏晃了神。
她也意動了一下,沒想到宮里面侍衛(wèi)不怎么樣,太監(jiān)還挺好看。
“吃點心嗎昭昭?”她聽見銀杏問她話,也很快注意力被吸引走了。
進忠捻了一下手指,還在回想她的笑容,心里重重跳了一拍。又搖搖頭,自己哪有什么資格想東想西的啊。還是莫要害了自己的好?上輩子,那就是前車之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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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腹黑進忠×土著宮女昭明
比彩蛋補充了細節(jié),然后更正了昭明的身世,讓一切合理一些,是輕松的小甜文治愈風(fēng)格,希望你們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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