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血刃當鋪“阿離的藥不能停,再拖……”醫(yī)館掌柜的嘆息聲混著雨幕,
糊住陳墨攥著藥方的手。他望著妹妹愈發(fā)蒼白的臉,轉身扎進暮色里,青石板路濺起泥點,
像他心里甩不脫的陰影。天還沒全黑,黑市的燈籠就詭異地亮了。
陳墨掀開“如意坊”的臟布簾,胖財油光滿面的臉立刻堆起笑:“喲,陳老弟,
這單‘禁魂劍’可不好接,天工坊的人正滿世界找會這手藝的……”話沒說完,
陳墨已經扯開粗布包袱,露出沾著銹跡的鑄劍工具,眼神像淬了火:“錢夠給阿離買藥,
我就接?!辫T魂爐的火光舔舐著黑夜,陳墨往爐里添了把松脂,指尖卻忍不住發(fā)顫。
他要鑄的不是普通兵器,是要用活人情感做燃料的“禁魂劍”。
當回憶里妹妹第一次喊“哥哥”的聲音撞上高溫鐵水,劍胚突然浮現(xiàn)出阿離抱著布偶的剪影,
陳墨猛地咳嗽起來,血濺在劍身上,灼出詭異的紅紋——這是記憶要流失的征兆,
可他顧不上這些,只要能換錢買藥……“叮!”?鐵器相撞的脆響驚飛檐角麻雀。
陳墨攥著剛出爐的劍沖出門,卻撞見三個黑衣暗衛(wèi)。為首那人護甲泛著鎏金,
正是天工坊的爪牙!他想跑,可暗衛(wèi)的刀已經劈下來,劍光里,
陳墨看見自己影子被絞成碎片?!白岄_!”?脆生生的喊聲響得突兀。
小紅像只沒頭蒼蠅撞進戰(zhàn)圈,她那身灰布衫沾著糖炒栗子的香,卻舉著根燒火棍亂揮。
暗衛(wèi)被這瘋勁唬得一愣,陳墨趁機用禁魂劍掃倒兩人,劍刃劃過暗衛(wèi)咽喉時,
他聽見魂兵發(fā)出細微的哀鳴——這劍,竟在吞噬殺人者的惡意?!八麄兪翘旃し坏?!
”?小紅喘著氣往陳墨身后躲,眼睛卻直勾勾盯著劍上的血痕,
“這劍……?好像在吃那些壞人的氣!”?陳墨心亂如麻,天工坊明令禁止私鑄魂兵,
如今自己不僅犯了忌,還撞見暗衛(wèi)滅口,這背后的陰謀,怕是要把他和阿離都吞了。
雨又淅淅瀝瀝落下來,陳墨攥著劍的手青筋暴起。他知道,從接下這單生意開始,
就踏進了天工坊的羅網,可阿離的命懸在一線,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
他也得硬著頭皮闖——?只是他沒料到,這柄染血的禁魂劍,
會扯出天工坊用活人鑄魂的驚天秘密,而小紅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感知力”,
正一點點撕開黑暗里最臟的褶皺。第二章:雙面邀約阿離的藥罐子在炭爐上咕嘟冒泡,
陳墨剛把止血草嚼碎敷在小紅胳膊上,院角陰影里便傳來衣料窸窣聲?!瓣悗煾岛檬侄?,
”?蘇瑤的聲音像淬了冰,她卸了披風,黑衣勁裝下的刀疤從鎖骨爬到腰側,
“殺天工坊暗衛(wèi)那晚,這柄禁魂劍,該不是你爹留下的手藝吧?”陳墨攥緊藥碗,
那年天工坊血洗鑄劍莊的畫面涌上來?——?父親被拖走前,
往他懷里塞了半本《情感鑄魂錄》,書頁上還沾著血。他猛地抬眼:“你到底是誰?
”“赤霄盟蘇瑤,”?她甩出個玉瓶,“這是能延緩你妹妹病情的‘續(xù)命散’,
條件是……?跟我合作端了天工坊。”話落,院墻外又傳來輕響,
林夜白搖著折扇施施然進門,青衫下擺沾著晨露:“陳兄,
在下有天工坊‘活人煉魂’的賬本殘頁,換你手里這柄劍,如何?
”陳墨盯著兩個各懷鬼胎的人,小紅卻突然撲過去抓林夜白的扇子:“這畫的是魂兵失控圖!
”?殘頁上朱砂繪的陣圖,竟和禁魂劍上的血紋一模一樣。他咬咬牙,
把劍拋給林夜白:“先救人,再談交易?!比蘸蠛谑虚_市,
胖財守著算盤直搓手:“陳老弟,天工坊最近收了二十車‘活貨’,
都往西郊義莊運……”話沒說完,蘇瑤的短刀已經架在他脖子上:“活貨是指活人?
”?胖財忙不迭點頭,陳墨卻注意到,林夜白折扇開合間,總往蘇瑤刀疤處瞥,
眼神里有說不清的狠戾。夜里,陳墨跟著林夜白摸到天工坊暗倉。推開門,
腐臭味混著血腥氣撲面而來?——?青銅煉魂爐上,十幾具骸骨還保持著掙扎姿態(tài),
爐底炭灰里,嵌著半枚鑄劍莊的家徽?!斑@是你爹的東西?”?林夜白聲音發(fā)顫,
陳墨卻猛地轉身,劍尖抵住他咽喉:“你到底是誰的人?”?青衫被劍氣割開,
露出內層黑袍上的天工坊暗紋?!瓣愋謩e急,”?林夜白笑得勉強,“我妹妹被趙公公挾持,
才不得不……”?話未盡,蘇瑤的箭已射穿暗倉木門,天工坊的伏兵像潮水般涌來。
陳墨攥著禁魂劍往后退,卻撞見蘇瑤藏在袖里的手?——?她掌心握著鑄劍莊的另一半家徽。
混亂中,小紅舉著不知從哪順來的火把亂揮,火星濺在煉魂爐上,爐內竟傳出阿離的哭聲。
陳墨瞳孔驟縮,用劍劈開爐門,卻見里頭是個與阿離容貌相同的傀儡!“這是‘替魂術’!
”?林夜白趁機掙脫,“天工坊要造出能替代活人情感的傀儡魂兵!
”蘇瑤的箭雨暫時逼退伏兵,陳墨卻覺得五臟六腑都在發(fā)冷。
他不知道該信誰?——?蘇瑤拿家徽當籌碼,林夜白披著雙面人皮,
可阿離的哭聲還在爐里打轉,像根勒緊咽喉的繩。小紅突然拽他衣角:“哥哥,
這爐子吃人的時候,魂兵會痛!”?禁魂劍發(fā)出共鳴,
血紋里隱約浮現(xiàn)出父親臨終前的口型:“別信……?任何人……”雨絲順著破窗飄進來,
打濕了滿地血跡。陳墨攥著劍,
知道自己正站在陰謀的三岔口?——?蘇瑤的復仇之火、林夜白的無奈謊言,
還有天工坊挖好的深淵,都在等著他往下跳。而那半本鑄魂錄里的秘密,
或許藏著能撕碎所有假面的利刃,只是此刻,他連保護妹妹的力氣,
都要被這場雙面博弈榨干了。第三章:義莊詭影陳墨攥著半本《情感鑄魂錄》,
指尖在“替魂術”三字上反復摩挲。小紅趴在窗邊數(shù)雨,突然扯他袖子:“哥哥,
那黑屋子有光!”?西郊義莊的輪廓在夜色里像具棺槨,陳墨把禁魂劍藏進褡褳,
知道再躲不過這一趟。推開門,腐木氣息裹著陳年血味撲來。巧娘縮在供桌后,
瘦得只剩副骨頭架子,見人進來,渾濁的眼突然亮得瘆人:“天工坊的‘陰脈計劃’,
要拿活人填煉魂爐……”?她指甲摳進陳墨手腕,蔻丹猩紅得像是剛染過血。
小紅被嚇得尖叫,撞翻供桌上的長明燈,火苗舔舐墻壁時,
陳墨看見磚縫里嵌著半片衣角?——?是阿離常穿的素色布衫。“別問,問就死!
”?巧娘突然捂住嘴,渾身抖得像篩糠。可小紅不知從哪摸出串糖葫蘆,
硬塞進她手里:“奶奶吃糖,糖甜了,話也甜些好不好?”?巧娘愣住,
老淚混著糖渣往下掉,“十年前,我女兒也愛這么哄我……?天工坊抓了她填爐子,
說這樣煉出的魂兵,能連通陰陽……”?話音未落,窗外閃過黑影,巧娘脖頸濺血,
直直栽進炭盆。陳墨追出去時,只瞧見黑袍人背影,腰間“墨”字玉佩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小紅卻指著地上拖痕喊:“哥哥看!魂兵的氣往馬車走!”?城郊樹林里,
二十輛青篷車正往天工坊方向挪,車輪碾過腐葉,發(fā)出啃噬般的聲響。陳墨剛要靠近,
車簾猛地掀開,鐵臂張舉著狼牙棒罵罵咧咧:“姓陳的,蘇老大說信不過你,讓老子盯著!
”車轅上的燈籠突然炸成綠火,魂兵特有的怨氣撲面而來。小紅尖叫著抱住陳墨,
卻發(fā)現(xiàn)每輛車里都捆著活人,他們的影子透過布簾,竟和煉魂爐里的傀儡一模一樣。
“是‘替魂’的備用品!”?陳墨攥緊禁魂劍,
劍上血紋卻開始發(fā)燙?——?這是父親當年鑄劍時,感知到至親遇險才會有的異相。
鐵臂張的狼牙棒掃翻沖上來的暗衛(wèi),卻不小心劈斷車轅,一個小女孩滾進陳墨懷里,
竟與阿離長得七分像。“哥哥救我,
他們說要把我煉成能陪妹妹的魂兵……”?女孩哭啞的嗓子,像把鈍刀戳進陳墨心口。
他終于明白天工坊的陰毒?——?用相似之人的魂魄,替代目標的情感,
讓至親在真假之間崩潰。樹林深處傳來弦樂聲,蘇瑤的身影從樹影里晃出來,
黑衣上沾著新血:“陳墨,你爹當年就是為了阻止‘替魂’,才被天工坊滅口。
”?她甩出枚鐵令箭,上頭刻著鑄劍莊的徽記,“現(xiàn)在,你要當縮頭烏龜,
還是跟我們毀了這煉魂爐?”?陳墨沒答話,禁魂劍卻自行出鞘,
血紋里父親的聲音愈發(fā)清晰:“陰脈起于義莊,斷脈……?需活人祭!”雨又開始下,
澆滅了燈籠殘火。陳墨望著二十輛馬車里的活人,望著小紅懵懂的臉,
望著蘇瑤刀疤里藏著的決絕,知道自己再沒退路??赡呛谂廴肆粝碌挠衽暹€在懷里發(fā)燙,
像另一只催命的鐘?——?這趟義莊之行,分明是有人故意設局,要把他和所有知情者,
都變成煉魂爐里的燃料。而阿離的藥罐子還在等他,那抹素色衣角,
會不會是天工坊拋來的釣餌?第四章:灼心之焰陳墨站在天工坊外的亂葬崗,
月光把他的影子扯得老長。蘇瑤說,要毀掉煉魂爐,
得先鑄出能克制“替魂術”的“焚心劍”,可這劍需以鑄魂師最珍貴的情感為燃料,
且鑄劍者會被火焰反噬,逐漸遺忘這份情感?!拔襾?。”陳墨攥緊禁魂劍,
掌心的繭擦過劍身,濺起幾點火星。他要賭,賭對阿離的記憶足夠深刻,能撐到毀掉煉魂爐。
小紅拽著他褲腳哭:“哥哥別去,你會忘了阿離的!”?陳墨沒回頭,
他不敢看那雙和阿離相似的眼睛——自從在義莊見過“替魂”女孩,
他總怕哪天連親妹妹都認不出。鑄劍爐在亂葬崗最深處,焦黑的碑石間,
煉魂爐的殘片泛著幽光。陳墨往爐里添了把松脂,
當回憶里阿離第一次撲進他懷里的溫度撞上鐵水,劍胚突然浮現(xiàn)出妹妹笑靨,可緊接著,
那畫面開始扭曲、消散。陳墨喉間腥甜,知道記憶在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