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托同事定制了一份禮物，打算在父親節(jié)送給爸爸。沒想到收貨地址被堂弟改成了他們家。
我上門討要，他卻滿臉不屑：“俗話說長兄為父?！薄盃敔斔赖迷?，
就當(dāng)這是你爸孝敬我爸的了?！贝髬屢矌颓唬骸拔覀兗野涯憷堕L大，拿你個禮物怎么了！
”看著他一家子潑皮無賴的樣子，我氣笑了。行，愛孝敬是吧。看收到禮物后，
你爸到時候還笑不笑得出來！……1周四早上，同事小張給我發(fā)來消息?！俺拷?，
快遞已經(jīng)寄出去了，記得查收啊。”我打開手機，卻發(fā)現(xiàn)沒有任何通知。小張發(fā)來一張圖片，
讓我確認(rèn)信息是不是有誤？仔細(xì)一看，那地址分明是大伯家的。我讓小張把完整記錄發(fā)給我，
這才知道定制人也被改成了大伯。腦海里忽然閃過前兩天堂弟問我借手機的事情。
他一定是看到了我的微信內(nèi)容，趁我不注意篡改了這一切。我忍著怒氣，
讓小張幫我聯(lián)系攔截快遞?！澳沁呎f不一定會成功，最好是親自拿回去再做變更。
”想到父親節(jié)近在眼前，我請了假沖到大伯家。堂弟許耀祖正靠在沙發(fā)上打游戲，
見我來了頭也不抬?！澳闶遣皇歉牧宋业挠唵涡畔?？”“那是我給我爸買的父親節(jié)禮物，
東西寄到了馬上還給我?！彼荒蜔┑貒K了一聲，手指繼續(xù)在屏幕上擺弄著。
“什么禮物啊聽都沒聽過?！薄斑€研究生呢，弄錯了信息就知道賴到弟弟頭上？
”“車上有監(jiān)控，你拿我手機發(fā)消息刪記錄拍得一清二楚?！薄盁┎粺┌。?/p>
”耀祖猛地把游戲機甩開，起身沖我吼道：“拿了就拿了怎么地吧！
”“拿了就拿了你能怎么地？老子是看得起你，給你個主動孝敬的機會！當(dāng)姐姐的這么摳搜，
活該沒人疼！”我氣笑了?！拔医o我爸買的父親節(jié)禮物憑什么孝敬你？”“你爸要過節(jié)？
我爸還要做壽呢?！薄拔覜]錢買禮物，先把你的給我怎么了？”“長兄如父，爺爺走得早，
我爸就是你爸的親爹！你爸的東西就該孝敬我爸！”“再說了，
你的破玩意兒哪樣不是我先玩？你現(xiàn)在裝什么清高？”是啊，
從小到大我的東西只要他看上了沒有搶不走的。家里的長輩全都偏心他，
只因為他是大伯的孩子，更因為他是個男孩?！霸S耀祖，以前你搶我手表文具就算了，
這次的禮物價值十幾萬，未經(jīng)我允許私自占有，可以判刑了知道嗎！”“呸！
拿你個破禮物怎么了！要你命了”大媽尖銳的聲音傳來?！耙皇俏液湍愦蟛纳?，
看你爹那個窩囊廢樣兒養(yǎng)不活你，大發(fā)慈悲賞你口飯吃，你和你那短命的媽一樣，
早爛在路邊了！現(xiàn)在翅膀硬了，跟長輩叫板？白眼狼！”有了大媽撐腰，堂弟更加得意起來。
“就是！要不是我們家，你跟你那沒用的爹早喝西北風(fēng)去了！”“以后你家有啥好東西，
都得先孝敬我爸！別說十幾萬，上百萬那都是我家該得的！”一番話聽得我氣血上涌。
4歲那年，媽媽工傷去世，單位給了一大筆撫恤金，還有一車的糧食和生活用品。
本來不屑和我們家往來的大伯大媽突然像變了性一樣，開始噓寒問暖關(guān)心體恤我們。
爸爸長期在工地上，于是大伯一家以照顧之名把我領(lǐng)到他們家，占了撫恤金還拿走物資，
好東西卻都先給了堂弟。堂弟想要幾百塊的游戲機，他們說買就買。
我想要幾支新的鉛筆卻要低三下四地乞求，還要被數(shù)落不懂節(jié)儉。我冷笑一聲。
“拿我媽的撫恤金去裝修，把牛奶雞蛋都塞給堂弟讓我喝粥配咸菜?！薄笆钦疹欉€是吸血?。?/p>
”大媽臉色微變，見周圍街坊紛紛探頭，對著我開始輸出。“放你娘的狗屁！
那點錢夠干啥的？！養(yǎng)你這條小白眼狼不用錢啊？”“你媽命賤，死了也是活該，
留下你個討債鬼禍害我們老許家！”“那些東西抵你的飯錢都不夠！你還欠著呢！”一時間，
周圍人議論紛紛，我成了眾矢之的?！岸荚谶@鬧什么！”拐杖敲擊地板的聲音傳來。
奶奶來了。2“哎喲媽你來評評理！”得知原委后，奶奶把拐杖往地上用力一杵?！皢书T星！
沒心肝的白眼狼！”“你媽死得早，那是她福薄命賤！要不是你大伯和大媽好心，
把那些錢糧收起來，就憑你爹那個蠢驢腦袋，早被人騙得褲衩都不剩！
”“還能供你吃供你穿供你念書？念到狗肚子里去了！就學(xué)會跟長輩頂嘴是吧？
”大伯母冷笑：“媽你別怪她，她這喪良心的病根兒是娘胎里帶的！
跟她那早死的媽一個德行！克夫克家！”和我至親的奶奶，看我的神情卻像看仇人一樣。
“一件破玩意兒攪得天翻地覆！真是家門不幸！”“你媽生下個女兒我就說了，
這丫頭片子一臉晦氣相，克父母！就該扔尿桶里溺死！”我深吸一口氣，
看著她一字一句道：“你更應(yīng)該淹死我爸。”“這樣他就不會擁有惡毒的媽和勢利的哥哥！
”“也不會生下我受你們欺負(fù)！”奶奶的眼神變得兇狠，拐杖掄過來，直接砸我小腿，
臟話一句一句往外蹦?！胺戳四懔诵≠v種！跟你媽一樣都是賤骨頭！
”“當(dāng)初就不該讓你爹娶那個短命鬼！”“生出你這么個討債的禍根！
”火辣辣的疼痛從身上傳來，我被奶奶一路趕出大伯家門口。此時短信傳來，
快遞攔截成功了。我抓住奶奶再次揮來的拐杖，猛地抽走丟到一旁?！斑@件事，
我慢慢跟你們算?！痹谝魂囮囍淞R聲中，我打車回了公司?？粗氐秸壍奈锪餍畔ⅲ?/p>
我稍稍松了口氣。卻沒想到剛放松一會兒，堂弟的電話就打了過來?！霸S晨！
快遞是不是你改的！馬上給我改回來！”“過兩天就是我爸壽宴了，
我拿不出禮物有你好果子吃！”那頭傳來粗重的呼吸聲，想來是氣得不輕?！澳愀愀闱宄?，
東西是我買的，錢是我花的，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再說，那是你爸不是我爸，
你送不出禮物跟我有半毛錢關(guān)系嗎？”“沒錢沒本事就去睡覺，夢里什么都有！
”不等那邊發(fā)作，我直接掛斷電話并拉黑。下一秒，大媽的電話也打了過來?！霸S晨，
你怎么敢搶我兒子的東西！”我只覺好笑，不愧是母子，腦回路簡直如出一轍。
“那你報警吧，看警察判給誰?！薄皩懥宋覂鹤拥牡刂吩趺床皇俏覂鹤拥模?/p>
”“一把年紀(jì)了還搶弟弟的東西，果然媽死得早就是沒教養(yǎng)！”她一口氣沒喘，
唾沫星快從聽筒里噴出來：“我告訴你，你要是不把東西拿回來認(rèn)錯，
以后老許家就當(dāng)沒你這個人！”我懶得聽她撒潑，翻了個白眼，
冷聲道：“這一家子吸血鬼親戚誰稀罕要誰要去！”然后二話不說拉黑。
辦公室門忽然“砰”地被人撞開。堂弟沖了進來，眼眶通紅。他徑直走到辦公區(qū)中央，
朝著所有人嚎起來：“都來看??！你們公司的許晨，嫉妒我！
硬是把我孝敬我爸的禮物搶走了！”四周同事全都停下了動作，議論聲漸漸響起。
“我爸媽把她當(dāng)親閨女啊，家里有點好吃的都緊著她！她倒好，她進了這大公司，
眼睛就長到頭頂上去了！六親不認(rèn)！”“你們公司招人都不查查品德的嗎？
讓這種忘恩負(fù)義的白眼狼混進來！”氣氛驟然緊了起來。我指節(jié)發(fā)白，努力保持冷靜，
強行扯住堂弟的胳膊：“這是公司，不是你家的戲臺。有話出去說。”堂弟死命掙扎，
嗓子扯得比之前更高：“大家快看！她心虛了！搶我東西還不讓我說實話！”我壓低聲音，
冷冷反問：“好啊，那你敢告訴大家，是誰下的訂單？又是誰花的錢？
”“一個連工作都沒有、整天啃老蹭吃蹭喝的人，拿什么買價值上萬的壽禮？靠做夢嗎！
”他的臉霎時漲紅了，眼里翻滾著憤恨，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倆僵持在公司門口，
他眼珠一轉(zhuǎn)又開始大喊：“我爸爸六十大壽，她還故意搗亂搶東西，
就是要讓我們老許家在全村人面前丟人現(xiàn)眼！她就是見不得我們好！
”我冷笑截斷了他的話：“別演了許耀祖，一會兒保安來了進局子的可是你。
”許耀祖狠狠推了我一把，咬著牙一字一句：“走著瞧，我的東西，我一定能拿回來！
你別得意太早！”我站在門口，渾身都濕了一層汗，指尖還帶著剛剛掐過那層隱忍的疼。
剛松了口氣，手機忽然一震。物流APP的提醒彈出來：“您的包裹狀態(tài)更新：已恢復(fù)派送，
預(yù)計今日送達(dá) [許耀祖]?！?呼吸一沉。我立刻撥通快遞員電話?！皫煾担?/p>
我那快遞怎么又送到許耀祖那去了？一個小時前我剛改回來”電話那頭一陣沉默。“小姐，
真不是我不幫——你堂弟帶了好幾個人來網(wǎng)點，沖著我們站長就嚷，說自己才是收件人，
要投訴我們亂派送，說著就要砸攤子?！薄罢鹃L怕被投訴說飯碗不保，
讓我按最初地址送……我真沒法?！痹S耀祖這么多年的街溜子真是沒白當(dāng)，打砸搶說來就來。
“證據(jù)你還有嗎？他上門威脅你們站點，攔截失敗的記錄都留下別刪。”我掛了電話，
把小張收集的所有證據(jù)都整理到手機相冊里。怒氣一路燒回許家大院。堂弟看我進門，
眼睛瞪大，嘴角掛著不屑：“東西我自己討回來了，你還來干嘛？”“你偷改我快遞信息，
還威脅要投訴快遞點，真能耐?。俊贝髬尠褍鹤永缴砗?。“放你娘的屁！
那快遞單上白紙黑字寫的我兒子名字！你紅口白牙就想訛詐？”我懶得和他們廢話，
直接拿出整理好的資料，原始訂單、復(fù)原的聊天記錄、車內(nèi)和快遞站的監(jiān)控，一樣不少。
“我訛?zāi)悖孔C據(jù)在這兒，你敢看嗎！”堂弟眼神閃爍，硬撐著語氣：“你…你少嚇唬人！
誰知道是不是你P的圖！”“造假？”我臉色徹底冷下來，直接掏出手機。“那報警吧。
”“要是假的我自愿受罰?！薄耙钦娴摹I竊、篡改信息、威脅恐嚇，許耀祖，
你準(zhǔn)備在牢里坐多久？”警察很快到場。“怎么回事？”我往前一步，
指著許耀祖：“他篡改訂單、盜竊我的私人快遞。證據(jù)都在這里。
”許耀祖的臉“唰”一下發(fā)白，大媽立刻賠著笑上前。“警察同志，
其實就是家里小孩耍脾氣鬧鬧，沒啥大事……”“如果是家務(wù)事，
建議你們自家人坐下來好好協(xié)商。”“當(dāng)然！我們這就協(xié)商！
”大媽拉住我胳膊把我?guī)У揭贿?，低低的聲音貼近我耳邊，“小賤人！你非要魚死網(wǎng)破是吧？
行！你敢報案，我馬上就去找你那個廢物爹！好好跟他嘮嘮，你家那塊田是怎么找回來的！
”媽媽去世后沒多久，爸爸也在工作時受傷，不得不病退回家。這時候，
村里不知道從哪里來了幾個投資人，在村里問大家收田地，說兩年就有十萬回報。
爸爸一直愧疚沒讓我過上好日子，一聽回報這么高，二話不說就在協(xié)議上簽了字。結(jié)果，
田沒了，錢也沒了。病退之后爸爸只能在家務(wù)農(nóng)，現(xiàn)在田也沒了，他鐵著臉一夜白頭。
為了安慰他，我找到大伯求他幫忙，找人租了一塊田，騙爸爸說警察找到騙子了，
但是原來的田被糟蹋了，這是他們賠給我們的。如果這一切被揭穿，
父親最后的體面和支撐全都?xì)Я?。呼吸越來越重，指甲深陷掌心?/p>
我把所有委屈、憤怒熬成一口氣——“……好，東西，你們留著。
”大媽得意洋洋：“這才識相。你爸還有幾年活頭？是該讓他省省心了。
”警察愣了一下：“你們協(xié)商好了就行，自家人別總起爭執(zhí)。”我低頭咬住嘴唇，
轉(zhuǎn)身往門口走，正好撞上來送東西的快遞小哥：“請問是許耀祖嗎？有您的快遞，請簽收。
”我一愣，想都沒想，猛地伸手要接。堂弟卻猛地沖了出來，“我的快遞！別碰！
”“警察同志！有人想搶我快遞！”他一邊喊，一邊把包裹摁緊在懷里。
門口的民警立刻掉頭回來，眉頭緊皺：“怎么回事？不是說好了協(xié)商解決嗎？
”我吸了口氣：“警察同志——”還沒出聲，就被堂弟打斷：“她非說快遞不是我的，
還要偷搶！您都說了，可以讓我們協(xié)商解決，她還要搶我的東西，犯法吧？
”警察盯了包裹一眼，把面單拿過來看。那上面赫然寫著許耀祖的名字。
“你是許耀祖本人嗎？”堂弟得意地點頭：“當(dāng)然是我啦！”警察把包裹遞還他，
順勢瞪我：“有問題要走法律途徑，不能用非法手段維護自己的權(quán)益?！薄熬於颊f是我的，
東西你就別惦記了！”他翻了個白眼，用力把門一甩。我強撐著沒掉頭，一步步走下臺階。
走到院門口時，身后屋里忽然爆出許耀祖的驚呼?！疤靺?！媽！我知道這禮物是啥了！
”4父親節(jié)這一天，大伯一家發(fā)來了壽宴邀請。爸爸風(fēng)寒未愈，我本想留在家照顧他，
他卻堅持要我去參加壽宴。說是多年不見，家里人難得一起，得給大哥捧個場。
我看著他白發(fā)亂糟糟地貼在額頭上，心里悶得難受。許耀祖手里攥著一個顯眼的文件袋，
見我來了，皮笑肉不笑地說：“姐，今天父親節(jié)，給我叔準(zhǔn)備什么禮物了？”我緊咬下唇，
一言不發(fā)。“我們家耀祖可是給老許準(zhǔn)備了一份大禮呢，是不是啊？”大媽故意提高嗓門，
周圍親戚紛紛圍了過來。“喲，耀祖出息了，知道孝敬爸爸了?！薄斑@小子成天吊兒郎當(dāng)?shù)模?/p>
能買得起什么像樣的東西。”“還說人家呢，
這站著個名牌大學(xué)研究生不也沒給她爸買東西嗎?！弊h論聲中，大伯穿著中山裝入場。
堂弟大步上前，把手里的東西遞了過去?！鞍?！今天是你六十大壽！我給你準(zhǔn)備了一份大禮！
”“江城景園的房子送給您！祝您福如東海壽比南山！”現(xiàn)場一片嘩然，親戚們一陣恭維，
換著花樣拍馬屁。我下意識把手收緊，指尖冰涼?！霸S耀祖你太能干了，房都買到江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