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法醫(yī)中心的燈光在雨夜中顯得格外刺眼。林夏揉了揉酸脹的眼睛,抬頭看了眼墻上的電子鐘——凌晨2:17。這是她調任法醫(yī)中心的第一個月,也是第一次獨自值夜班。
"希望今夜平安無事。"她輕聲自語,伸手去拿桌上的咖啡杯,卻發(fā)現(xiàn)早已見底。
窗外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堆滿解剖報告的辦公桌。林夏嘆了口氣,正準備泡杯新的咖啡,突然,刺耳的電話鈴聲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靜。
"法醫(yī)中心,林夏。"她迅速接起電話,聲音里還帶著些許睡意。
"林法醫(yī),濱江公園發(fā)現(xiàn)一具男尸,現(xiàn)場情況...比較特殊。"電話那頭是刑偵隊長張毅沉穩(wěn)的聲音,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需要你立刻到場。"
林夏瞬間清醒過來:"我馬上到。"
十分鐘后,林夏已經坐在警車的后座,雨水拍打著車窗,模糊了外面的夜色。她回想起剛才張毅欲言又止的語氣,心里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濱江公園的現(xiàn)場已經被警戒線圍了起來。林夏撐著傘,踩過濕漉漉的草地,走向中心區(qū)域。幾位刑警正在小心翼翼地處理現(xiàn)場,看到她過來,張毅迎了上來。
"林法醫(yī),辛苦你了。"他遞給她一套防護裝備,"死者男性,約30歲左右,被發(fā)現(xiàn)時躺在湖邊的長椅上,胸腔有...異常情況。"
林夏點點頭,快速穿戴好裝備。當她走近尸體時,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混合著雨水的氣息撲面而來。透過防護面罩,她看見一具身材修長的男性尸體仰臥在長椅上,面色蒼白如紙。
"致命傷是什么?"林夏蹲下身,戴上橡膠手套,開始檢查尸體。
"初步判斷是心臟被刺穿,但..."張毅欲言又止,指向死者的胸腔。
林夏瞇起眼睛,仔細觀察。在昏暗的現(xiàn)場燈光下,她看到死者胸腔處的皮膚上有某種奇怪的圖案——那是一個由血紅色線條勾勒出的復雜符號,形狀類似曼陀羅,卻又帶著某種說不出的詭異美感。
"這是什么?"林夏皺眉,這不是普通的傷口或紋身。符號的線條異常整齊,邊緣光滑,就像是...被某種精準的工具刻上去的。
"我們也不清楚。"張毅搖頭,"發(fā)現(xiàn)尸體時就這樣了。技術科已經取了血樣和符號樣本,但..."他停頓了一下,"你怎么看?"
林夏沒有立即回答。她小心翼翼地探查符號周圍的皮膚,發(fā)現(xiàn)切口處異常整齊,沒有任何掙扎或出血的痕跡——這意味著死者可能在無意識狀態(tài)下被刻上了這個符號,或者...這個符號根本不是在死后刻上去的。
"需要解剖才能確定。"她最終說道,"這個符號很特殊,不是常見的紋身或外傷。"
就在這時,林夏注意到死者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枚銀色的戒指,上面刻著一個微小的字母"M"。她小心地取下戒指,放入證物袋。
"這是..."
"圣瑪利亞醫(yī)學院的?;铡?張毅突然說道,聲音低沉,"二十年前那所醫(yī)學院關閉后,這個標志就很少見了。"
林夏驚訝地抬頭看他:"你知道這個?"
張毅的表情有些復雜:"我父親曾是那所醫(yī)學院的教授。那是個..."他沒說完,搖了搖頭,"先去看看現(xiàn)場還有沒有其他線索吧。"
回到警局,林夏立刻開始了尸檢。在無影燈下,死者的胸腔呈現(xiàn)出令人不安的景象——那個血色符號不僅刻在皮膚表面,還神奇地延伸到了肌肉組織內部,形成了一種類似三維雕刻的效果。更詭異的是,符號周圍的組織沒有絲毫炎癥反應,就像是身體自動接受了這個外來物。
"這不可能..."林夏喃喃自語,放大鏡下的組織切片完美無瑕,沒有任何排斥反應的跡象。
解剖持續(xù)了整整六個小時。當林夏終于完成報告時,天已經亮了。她疲憊地靠在椅背上,眼睛卻無法從解剖照片上移開——那個符號,那完美的切口,那缺失的心臟組織...
她突然想起什么,快步走向證物室。在一個密封袋里,她找到了從死者體內取出的心臟組織樣本。在顯微鏡下,那些心肌細胞呈現(xiàn)出一種奇特的排列方式——它們似乎...在某種規(guī)律下重新排列過。
"這到底是什么?"林夏感到一陣寒意爬上脊背。
回到辦公室,她開始查閱資料。當她在醫(yī)學院的舊檔案中輸入"血色曼陀羅"和"組織再生"這兩個關鍵詞時,一個塵封已久的名字跳了出來——林志遠,圣瑪利亞醫(yī)學院前教授,專攻組織工程學,二十年前突然離職,原因不明。
林夏的手指懸在鼠標上,遲遲沒有點擊。這個名字對她來說既熟悉又陌生。她從未聽父親提起過自己在圣瑪利亞醫(yī)學院工作的事情,甚至不知道他曾是那里的教授。
"難道..."一個可怕的念頭在她腦海中成形。她迅速打開另一條搜索記錄,輸入自己的名字和"林志遠"。
結果令她窒息——父親林志遠,曾任圣瑪利亞醫(yī)學院教授,1998年因"學術不端"被學校開除,之后下落不明。而她的出生證明上,父親一欄赫然寫著"林志遠"。
"不..."林夏捂住嘴,防止自己尖叫出聲。她的父親,那個在老家開小診所的普通醫(yī)生,竟然與這起離奇命案有著如此深的聯(lián)系?
突然,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林夏驚得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林法醫(yī)!你得看看這個!"助手小王氣喘吁吁地站在門口,臉色蒼白,"又...又發(fā)現(xiàn)一具尸體!就在第一具尸體被發(fā)現(xiàn)地點往東五百米的地方!"
林夏立刻站起來,心臟狂跳:"同樣的符號?"
小王點頭,眼中充滿恐懼:"而且...死者身上有這個。"
他遞過一個證物袋,里面是一張泛黃的老照片。照片上是五個年輕男女,站在圣瑪利亞醫(yī)學院的門前,笑容燦爛。照片背面寫著一行小字:"1997屆,永遠的兄弟。"
林夏拿起照片,心臟幾乎停跳——其中一個人,與她的父親長得幾乎一模一樣。
"這不可能是巧合..."她喃喃道。
新發(fā)現(xiàn)的尸體同樣呈現(xiàn)出詭異的狀況。這個年輕人死在廢棄的醫(yī)院走廊里,胸腔同樣刻有血色曼陀羅符號,心臟不翼而飛。更令人不安的是,法醫(yī)在死者的血液中檢測到了一種未知的蛋白質,這種蛋白質在林夏父親多年前的一篇論文中被提到過,但從未被成功合成。
"這到底是什么實驗..."林夏感到一陣眩暈,扶著墻才沒有倒下。
當晚,林夏回到老家。父親的小診所早已關門,院子里雜草叢生。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敲響了門。
"誰?"一個蒼老的聲音從里面?zhèn)鱽怼?/p>
林夏的心一沉——父親還活著,而且就住在這里。
門開了,一個滿頭白發(fā)的老人站在門口,看到是她,眼睛瞪大了:"小夏?你怎么來了?"
林夏強忍著情緒:"爸,我需要和你談談。關于圣瑪利亞醫(yī)學院...還有二十年前的那些事。"
老人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別裝了!"林夏幾近崩潰,"那兩具尸體上的符號!你論文里提到的蛋白質!父親,你到底對我隱瞞了什么?"
林志遠后退一步,眼中充滿恐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我不知道..."他突然轉身沖進屋里,"小夏,你走吧!我不想再失去你了!"
林夏站在門口,聽著父親匆忙鎖門的聲音,心中涌起一股難以名狀的悲傷。她拿出手機,撥通了張毅的電話。
"隊長,我需要調查我父親的過去。特別是他在圣瑪利亞醫(yī)學院期間參與的任何研究項目。"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你確定要這么做?"
"我父親可能與這兩起命案有關,但我必須知道真相。"林夏的聲音異常堅定,"另外,我需要查看1997屆所有畢業(yè)生的檔案,特別是照片上那五個人。"
掛斷電話后,林夏在父親的院子里四處尋找線索。在一個廢棄的工具箱底部,她發(fā)現(xiàn)了一本破舊的筆記本,封面上用紅筆寫著"禁忌實驗"四個字。
翻開第一頁,林夏的血液幾乎凝固——那是她父親親筆寫下的文字:"1997年6月15日,實驗體M-017顯示出異常再生能力。若能控制這種能力..."
接下來的頁面記載了各種人體實驗的記錄,包括一些她從未聽說過的醫(yī)學術語和程序。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一頁的角落都畫著那個血色曼陀羅符號,仿佛是一種標記或咒語。
"父親...你到底做了什么?"林夏的手顫抖著,筆記本從指間滑落。
就在這時,她聽到身后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猛地轉身,看到一個黑影正站在院子入口處。
"你是誰?"她厲聲問道。
黑影沒有回答,只是緩緩向她靠近。借著月光,林夏看清了那人的面容——他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冰冷的眼睛,右手上戴著一只特制的金屬手套。
"你不該來這里。"那人低聲說,聲音像是金屬摩擦。
林夏本能地后退,但那人已經堵住了她的退路。她伸手去摸腰間的配槍,卻發(fā)現(xiàn)槍不見了——一定是剛才在樹林里查看時掉的。
"你是誰派來的?"林夏強作鎮(zhèn)定,"你知道我父親的事?"
那人突然出手,速度快得驚人。林夏只感到一陣劇痛,然后就失去了意識。
當她再次醒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地下室里,手腳被綁。微弱的光線下,她看到墻上畫滿了血色曼陀羅符號,與死者胸前的圖案一模一樣。
"醒了?"那個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林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你是誰?為什么要抓我?"
那人摘下口罩,露出一張布滿疤痕的臉:"我是實驗體M-001。而你,是最后一個鑰匙。"
"鑰匙?什么鑰匙?"林夏困惑地問。
"你父親留下的秘密...關于組織再生和永生的秘密。"那人咧嘴一笑,露出參差不齊的牙齒,"而你,林夏,你體內的血液...正是開啟這一切的關鍵。"
林夏的心沉入了谷底。她想起父親論文中提到的血液特殊成分,想起自己從小就容易受傷卻愈合極快的體質...
"你們想要什么?"她強迫自己保持清醒,"我的血?我的生命?"
那人靠近她,聲音低沉:"我們需要你體內的基因序列,完成最后的實驗。這樣,我們就能創(chuàng)造出不死之身...就像你父親曾經夢想的那樣。"
林夏突然笑了:"你們不會成功的。就像二十年前一樣...你們永遠無法控制這種力量。"
那人臉色一變:"你怎么知道?"
"因為..."林夏艱難地抬起手,指向墻上某個符號,"我看到過它的結局。"
那人瞇起眼睛,似乎在評估她的話是真是假。就在這時,地下室的門突然被踹開,張毅帶著特警沖了進來。
"放下武器!"張毅大喊。
那人迅速將林夏拉到身后,掏出一把槍:"你們來得太晚了!"
槍聲響起,但子彈卻詭異地在林夏面前停住了——不,不是停住,而是...被某種力量彈開了。
那人驚恐地看著自己的手:"不可能..."
林夏感到一股奇異的熱流從體內涌出,仿佛有什么東西正在覺醒。她看到墻上的血色符號開始發(fā)光,整個地下室被一種詭異的紅光籠罩。
"父親...是你嗎?"她輕聲問道,聲音卻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在那最后的瞬間,她仿佛看到無數(shù)畫面在眼前閃過——父親在實驗室里忙碌的身影,那些年輕的實驗體,還有...一個刻著血色曼陀羅符號的古老石碑,隱藏在醫(yī)學院地下的某個地方...
當特警最終制服那人時,林夏已經失去了意識。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她聽到張毅在她耳邊說:"林法醫(yī),我們找到你父親了...他留下了一個訊息,只有你能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