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里瞬間安靜。
父親見狀趕緊把椅子扶起來，輕輕拍了下我的后背。
我強壓著怒火坐下，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
父親賠著笑，給那男人倒了杯酒：
“王哥，孩子年紀(jì)小，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p>
王哥冷哼一聲，金鏈子隨著他的動作晃了晃，眼神卻仍黏在我身上：
“老李，你這閨女脾氣挺烈啊?！?/p>
父親干笑兩聲，伸手拍了拍我的背，力道很重，像是警告：
“快，給王叔叔道個歉?！?/p>
我死死咬著嘴唇，硬生生從牙縫里擠出一句：“對不起。”
王哥這才滿意地咧開嘴，露出一口煙熏的黃牙：
“這才對嘛！來，喝酒！”
他舉杯示意，周圍的人也哄笑起來。
禿頂男人湊過來，假意關(guān)心：“小姑娘，別緊張嘛，我們又不是壞人?！?/p>
他說話時，手不經(jīng)意地搭在我椅背上，指尖幾乎蹭到我的頭發(fā)。
我猛地站起來，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聲響：“我去趟洗手間?！?/p>
接著頭也不回地沖出包廂。
2
走廊的冷空氣讓我終于能喘口氣。
我撐在洗手臺的鏡子上，盯著自己蒼白的臉。
不知道父親為什么要把我介紹給那些人。
他們的眼神在看我時很像是在估價一件貨物。
水龍頭嘩嘩地沖著手，我卻聽到門外傳來壓低的說話聲。
我屏住呼吸，輕輕推開一條門縫。
父親和周叔站在走廊拐角，周叔遞過一個厚厚的信封，父親捏了捏，塞進(jìn)西裝內(nèi)袋。
我貼著墻根挪近幾步，生怕腳步聲驚動他們。
周叔叔的聲音壓得很低，卻字字扎進(jìn)我耳朵里：
“老李，公司已經(jīng)撐不住了，銀行那邊催債催得緊?！?/p>
“你再不把項目談下來，下周就得宣布破產(chǎn)！”
父親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顫抖：
“我知道，可那是我女兒！你讓我怎么開口？”
周叔叔冷笑一聲，語氣里滿是譏諷：
“現(xiàn)在裝什么慈父？當(dāng)初簽合同的時候，你不是默認(rèn)了嗎？”
“里面那幾位老總什么背景，你比我清楚！”
“今晚要是伺候不好他們，別說項目了，你連命都保不?。 ?/p>
我的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死死捂住嘴才沒叫出聲。
原來父親的公司早就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