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始終沒抬頭，仿佛我們的話和他毫無關(guān)系。
晚上六點半，我裹著舊外套出了門。
夜風很冷。
小梅的攤位在夜市最熱鬧的拐角，賣些手工發(fā)飾和小玩意兒。
她遠遠看見我，揮了揮手。
“快來！我教你咋招呼客人！”
我小跑過去，接過她遞來的圍裙。
“先學最簡單的，價格背熟，別算錯賬。”
小雨麻利地擺好商品，沖我眨眨眼。
“放心，賺了錢分你一半！”
我點點頭，心里默默算著。
如果每天能賺一百，一周下來，或許夠買一瓶像樣的酒。
夜市的人漸漸多了起來。
我站在攤位后，生澀地招攬顧客，手指凍得發(fā)紅，卻莫名覺得踏實。
至少在這里，我的努力不會被當成垃圾隨手扔掉。
我正低頭給一位顧客找零錢，突然聽見一聲刺耳的怒吼。
“你在這兒干什么？！”
3
我渾身一僵，抬頭就看見父親鐵青著臉沖過來，眼里燒著怒火。
他一把掀翻了攤位的桌子，發(fā)卡、皮筋和小飾品嘩啦啦撒了一地。
“爸？！”我驚得后退兩步。
“別叫我爸！大晚上跑出來賣，你還要不要臉？！”
他指著我的鼻子，聲音大得整條街都能聽見。
周圍瞬間安靜下來，路人的目光像針一樣扎在我背上。
小梅沖過來擋在我前面：“叔叔，您誤會了，我們只是……”
“滾開！”父親一把推開她，唾沫星子濺到我臉上。
“我女兒用得著你教？她是不是跟你學的這些下賤的勾當？！”
我的腦子“嗡”的一聲，血液幾乎凝固。
“爸！我只是在打工啊！”我聲音發(fā)抖，試圖去拉他的袖子。
他冷笑一聲。
“打工？是做小姐吧！為了錢你什么都能干是吧？我家的臉都被你丟盡了！”
人群里傳來幾聲嗤笑，有人舉起手機開始錄像。
我的臉燒得發(fā)燙，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我沖上去拽住父親的胳膊。
“爸！你聽我說，我只是在擺攤賺錢，想給你買份像樣的禮物……”
“松手！”他猛地甩開我，力道大得讓我踉蹌著倒退幾步，差點跌坐在地上。
周圍的人群騷動起來。
我委屈的看著他，淚水流下。
“爸，我只是想讓你高興……”
他冷笑一聲，眼神輕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