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邊緣,那處略顯破舊的小區(qū)宛如這座繁華都市身上一塊格格不入的補丁。嘈雜的環(huán)境里,孩子的哭鬧聲、小販的叫賣聲、鄰里間的爭吵聲層層起伏。
陸凜和韓錚一路穿過那狹窄且略顯臟亂的樓道,來到了馬坤家那扇斑駁的門前。陸凜抬手重重地敲響了門,“馬坤,在家嗎?我們是警察,找你了解點情況?!?/p>
門內傳來一陣拖沓的腳步聲。門緩緩打開了,馬坤出現(xiàn)在門口,他那睡眼惺忪的模樣一看就是剛從屋里匆忙起身,頭發(fā)亂蓬蓬地豎著,眼睛還帶著幾分迷糊,可當他的目光觸及到眼前身著警服的韓錚,眼神中先是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慌亂,就像一只偷食的老鼠突然撞見了貓,那眼神里滿是驚恐與心虛,瞳孔不自覺地收縮了一下。不過,這慌亂也只是轉瞬即逝,很快,他靠在門框上,身子斜著,一只手還插在褲兜里,斜睨著眼睛說道:“喲,警察同志,這大清早就來敲我家門,找我啥事呀?”
陸凜直視著馬坤的眼睛,嚴肅地說道:“馬坤,你覺得我們會平白無故地找上門來嗎?你心里要是沒鬼,就沒必要在這揣著明白裝糊涂了。現(xiàn)在你配合調查還有機會從輕處理,要是繼續(xù)執(zhí)迷不悟,抗拒執(zhí)法,那后果可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我們現(xiàn)在已經掌握了不少關于你的線索,你覺得你能躲得過去嗎?”陸凜一邊說著,一邊雙手抱胸,目光緊緊地鎖住馬坤,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馬坤聽了這話,心里“咯噔”一下,額頭上瞬間冒出了細密的汗珠,他抬手擦了擦,可那汗珠卻越冒越多,匯聚成豆大的顆粒,順著他那有些蠟黃的臉頰滑落。他的眼神開始閃爍不定,一會兒心虛地看向地面,躲避陸凜的審視目光,一會兒又偷瞄著陸凜和韓錚的表情,雙手也不自覺地握緊又松開,手指不安地摩挲著衣角,像是在做著激烈的思想斗爭。猶豫再三,那原本還挺直的脊背像是被抽去了筋骨一般,一下子垮了下來,他帶著懊悔和無奈的語氣,聲音低低地承認道:“我……我確實是和蘇影有交易,哎,我當時也是被逼得沒辦法!”
馬坤說著,微微低下頭,臉上滿是懊惱之色,繼續(xù)說道:“我欠了一屁股賭債,那些討債的天天堵在我家門口,我都快被煩死了。就在我焦頭爛額的時候,蘇影找到了我,說要用我的身份證去注冊幾家公司,還答應給我一筆錢給我還債。哎!我當時被這群討債的逼得也是沒別的辦法了,啥都沒想就答應了她。我真的不知道她要拿我的身份證去干嘛,我還以為就是隨便注冊個公司啥的,哪知道會牽扯到這么大的案子里,我現(xiàn)在后悔死了,真的,警察同志,你們可得相信我?。 瘪R坤一邊說著,一邊用哀求的眼神看著陸凜他們,那眼神里滿是無助與害怕。
馬坤的這番供述,猶如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在警方的調查中掀起了層層波瀾。
很快,蘇影便被帶到了警局審問,此刻,警局的審訊室的空氣中都充滿了看不見的硝煙。
蘇影坐在審訊椅上,身姿依舊優(yōu)雅,她妝容精致得如同即將出席一場盛大宴會,每一處細節(jié)都恰到好處,頭發(fā)整齊地梳在腦后,一絲不亂,用一根黑色的絲帶系著,更添了幾分端莊。只是那看似平靜的眼神中,卻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警惕,時不時地打量著對面的韓錚和陸凜,揣摩著他們的心思。
韓錚和陸凜坐在審訊桌對面,韓錚率先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蘇影,馬坤已經把你找他用身份證注冊公司的事兒一五一十地都交代了,你現(xiàn)在還想怎么解釋?你利用他人身份注冊公司,這背后的意圖可沒那么簡單吧,明顯是企圖從山嵐集團套現(xiàn),謀取不正當利益,你別想著再狡辯了?!表n錚說著,眉頭皺得更緊了,眼神里滿是對蘇影這種行為的不滿與質疑。
蘇影微微抬起頭,那精心修飾過的眉毛輕輕挑了一下,看向韓錚,臉上依舊是那鎮(zhèn)定自若的神情,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她語氣不緊不慢地回應道:“韓警官,這事可不能光聽馬坤的一面之詞。我當時確實是找他幫忙注冊公司,可那也是出于正常的商業(yè)開發(fā)考慮的?!碧K影說著,雙手輕輕攤開,做出一副無辜的樣子,接著說道:“您也知道,商場如戰(zhàn)場,項目運作有時候需要靈活調配資源,我覺得馬坤這人還算靠譜,信得過,就用了他的身份,哪知道他會往歪處想呢?而且這也不能說明我有什么違法的意圖。在商業(yè)活動里,這樣的情況很常見的,您可不能僅憑這一點就給我扣上這么大的帽子呀?!彼穆曇糨p柔婉轉,卻又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底氣,這讓她所說的一切都成為了不容辯駁的事實。
陸凜眉頭微皺,眼神中透著審視,緊接著問道:“那你注冊的那些公司,業(yè)務往來混亂無序,資金流向也疑點重重,這又該怎么解釋呢?這可不是什么正常的商業(yè)操作能說得通的吧,你別把我們都當傻子糊弄?!标憚C一邊說著,一邊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那是關于蘇影所注冊公司的調查資料。
蘇影聽了這話,微微皺眉,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那精致的面容上出現(xiàn)了些許裂痕,她反駁道:“這位不是警察,是顧問陸老師吧。您這話可就有些外行了?!碧K影說著,輕輕哼了一聲,眼神里帶著一絲不太禮貌的輕蔑,就像是一根刺,這種刺并不優(yōu)雅,甚至有些刻薄。不過很快她又恢復了那副優(yōu)雅的模樣,繼續(xù)不緊不慢說道:“現(xiàn)在的商業(yè)環(huán)境如此復雜,競爭又那么激烈,公司運營初期出現(xiàn)一些看似混亂的情況那是再正常不過了。資金流向有時候是為了搶占市場先機,進行一些臨時的調配,這都是合理的商業(yè)策略,不能因為你們看著復雜,就認定是違法吧。咱們辦案可得講證據(jù)呀,不能僅憑主觀臆斷就給人定罪呀,您說是吧?”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輕輕撥弄了一下耳邊的頭發(fā)。
韓錚氣得一拍桌子,“砰”的一聲,在這不大的審訊室里格外響亮,桌上的文件都跟著顫了顫,他提高了聲調說道:“蘇影,你別在這狡辯了,這么多可疑之處明明白白地擺在眼前了,你還一口一個合理商業(yè)操作,哪有這么巧的事啊?你當我們警察都是吃素的嗎?”韓錚的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眼神里滿是憤怒,他實在看不慣蘇影這種企圖蒙混過關的態(tài)度。
蘇影卻絲毫沒有被韓錚的氣勢嚇到,依舊不慌不忙地說道:“韓警官,您這是動怒了呀,可動怒也不能改變事實。商業(yè)活動本來就充滿了變數(shù),有很多情況是你們不了解的,不能因為你們覺得可疑,就硬要說我違法了呀,這可不符合法律的公正公平原則?!碧K影說著,微微仰起頭,眼神里透著一絲高傲。
雙方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審問一時間陷入了僵局。盡管馬坤的供述讓蘇影的行為顯得十分可疑,但韓錚心里也清楚,暫時還缺乏能直接證明她構成犯罪的關鍵證據(jù)。
就在這僵持不下的時刻,審訊室的門被敲響了,一名警員進來,走到韓錚身邊,俯下身,壓低聲音在韓錚耳邊低語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