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子最終還是如愿以償地進了那所貴族高中。
結果自然是和我最初預料的一模一樣。
他那點基礎,加上閱讀障礙,在尖子生云集的地方,簡直成了奇葩中的極品。
課程完全跟不上,作業(yè)看得懂題目都算好的。
考試成績次次穩(wěn)坐倒數第一的寶座,無人能夠撼動。
哥嫂為此愁白了頭發(fā),幾乎每天都要給我打電話。
電話一接通,就是嫂子王芳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訴。
一會兒說學校老師勢利眼,瞧不起他們家自強。
一會兒又說同學都排擠自強,讓他壓力山大。
哭訴完了,就又開始老調重彈地要求我想辦法再弄點錢出來,要給周自強報校外的天價補習班。
說什么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
我每次都裝出一副感同身受卻又愛莫能助的樣子。
“嫂子,你說的這些我都理解,為人父母,誰不希望自己孩子好呢?”
“但咱自強可是人中龍鳳,天縱奇才,這點小小的困難,是絕對不會阻止他發(fā)光發(fā)熱的!”
嫂子被我這么一捧,頓時也有些飄飄然,暫時忘了要錢的事。
她用一種睥睨眾生的語氣說道:
“那倒是!我們家自強,從小就比別人家的孩子聰明厲害百倍!”
“他現在這點挫折,都是那些凡夫俗子嫉妒他的才華設的坑罷了!”
“等著瞧吧,到了將來,他必定會出人頭地,讓我們都跟著沾光!”
我聽著她這番自我安慰的豪言壯語,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而每個周末,侄子放假回家,我都會“恰巧”有空。
準時拎著水果零食,去哥嫂家探望。
美其名曰關心侄子,實則是為了觀看一場場精彩絕倫的家庭倫理武打大戲。
侄子的成績單,就像一顆定時炸彈,每周都會在他們家準時引爆。
嫂子拎著搟面杖雞毛撣子,追得侄子滿屋子狂躲。
我哥周建軍則在一旁唉聲嘆氣,偶爾幫著堵截一下,或者象征性地吼兩嗓子。
這天,我正好在門口撞見放學回來的侄子。
他校服袖子下隱約露出密密麻麻的青紫傷痕,眼神里除了往日的陰郁,更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狠戾。
我心中警鈴大作,面上卻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