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約戀人》齊臨站在民政局門口,墨鏡下的眼睛微微瞇起,看著從保姆車上下來的阮雨晴。
她今天穿了一件簡單的白色連衣裙,卻依然美得驚心動魄。兩人視線在空中短暫相接,
又迅速錯開。"齊影帝,久等了。"阮雨晴的聲音清冷,嘴角掛著標準的營業(yè)微笑。
"剛到不久。"齊臨點點頭,兩人并肩走進民政局,像兩個即將簽訂商業(yè)合同的合作伙伴,
而非即將結婚的戀人。閃光燈在身后瘋狂閃爍,記者們被保安攔在外圍,
卻依然不死心地喊著問題:"齊臨,阮雨晴,你們什么時候開始交往的?
""為什么突然決定結婚?"兩人默契地沒有回答。
這本來就是一場戲——娛樂圈最年輕的影帝和影后,因為各自新電影宣傳需要熱度,
經紀公司一拍即合策劃了這場"合約婚姻"。為期一年,各取所需。結婚證拿到手時,
齊臨注意到阮雨晴的手指微微顫抖,但她的表情依然完美無缺。
他忽然想起業(yè)內對她的評價——"阮雨晴的演技已經融入血液,
你永遠分不清她什么時候在演戲"。"合作愉快。"走出民政局,阮雨晴伸出手。
齊臨握住那只纖細卻有力的手,"合作愉快。"他們的新房是經紀公司安排的一棟別墅,
位于城郊的高檔社區(qū),隱私性極好。搬家那天,兩人各自帶著團隊,像兩支軍隊在劃分領地。
"我住二樓東側。"阮雨晴宣布。"那我西側。"齊臨無所謂地聳聳肩。
他們的物品被助理們小心翼翼地分開擺放,仿佛中間有一條無形的三八線。當晚,
兩人在餐廳尷尬地共進晚餐后,阮雨晴就借口看劇本回了房間。齊臨站在落地窗前,
看著花園里的泳池在月光下泛著微光。
這樁婚姻比他想象中還要奇怪——他們要在公眾面前扮演恩愛夫妻,私下卻形同陌路。
第一周,除了必要的"秀恩愛"行程,兩人幾乎不交流。阮雨晴每天早出晚歸,
齊臨則常常在地下室的私人影院看老電影。直到那個暴雨的夜晚。那天齊臨剛從健身房回來,
就聽見樓上傳來一聲悶響。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上了樓。阮雨晴的房門虛掩著,他敲了敲門,
"沒事吧?"沒有回應。齊臨推開門,看見阮雨晴坐在地毯上,揉著腳踝,
旁邊是翻倒的梯子和幾本散落的書。她顯然是想拿書架頂層的某本書,卻不小心摔了下來。
"需要幫忙嗎?"齊臨站在門口,沒有貿然進入。阮雨晴抬頭,眼睛里閃過一絲窘迫,
"我...沒事。"但當她試圖站起來時,明顯倒吸了一口冷氣。齊臨嘆了口氣,
走進房間蹲下身,"讓我看看。"阮雨晴的腳踝已經有些紅腫。齊臨輕輕碰了碰,
"應該只是輕微扭傷,需要冰敷。"他起身去浴室找來毛巾,又從樓下冰箱取了冰塊。
當他回來時,阮雨晴已經挪到了床邊,表情有些復雜地看著他。"謝謝。"她小聲說,
接過冰袋敷在腳踝上。窗外雷聲轟鳴,暴雨傾盆而下。
齊臨注意到阮雨晴在雷聲響起時微微瑟縮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靜。"你怕打雷?
"他脫口而出。阮雨晴立刻搖頭,"當然不。"就在這時,一道閃電劃過天空,
緊接著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鳴。別墅的燈突然全部熄滅,陷入一片黑暗。
阮雨晴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叫,隨即尷尬地沉默。齊臨摸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
看見她臉色蒼白。"停電了,應該是暴雨導致的。"他說,"我去看看有沒有蠟燭。
""等等!"阮雨晴的聲音里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我...我跟你一起去。
"齊臨挑了挑眉,但沒有拆穿她。他幫阮雨晴站起來,讓她扶著自己的手臂慢慢下樓。
在手機微弱的光線下,他們摸索著來到廚房。"我記得抽屜里有應急蠟燭。"齊臨翻找著。
阮雨晴站在一旁,每當雷聲響起,她的手指就會不自覺地收緊。齊臨假裝沒注意到,
但動作卻快了幾分。找到蠟燭后,溫暖的橘色光芒很快驅散了部分黑暗。
齊臨看了看窗外絲毫沒有減弱跡象的暴雨,"看來今晚電不會很快恢復了。""嗯。
"阮雨晴低著頭,長發(fā)垂下來遮住了半邊臉。"餓了嗎?冰箱里還有些食材,
我可以簡單做點吃的。"齊臨提議。阮雨晴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你會做飯?
""基本的還行。"齊臨聳聳肩,"在拍《廚神》前特訓過三個月。"阮雨晴輕輕笑了,
"那部電影我看過,你切菜的鏡頭確實很專業(yè)。"這是他們住在一起以來第一次自然的對話。
齊臨發(fā)現(xiàn)阮雨晴真實的笑容比鏡頭前的更加生動,眼角會微微下垂,露出一個小小的酒窩。
燭光晚餐意外地愉快。齊臨做了簡單的意面和沙拉,阮雨晴則從酒柜里拿出一瓶紅酒。
兩杯下肚,兩人之間的氣氛明顯松弛了許多。"所以,"齊臨切著盤子里的食物,
"為什么非要拿那本書?明明可以讓助理第二天送來。"阮雨晴抿了一口酒,
"是《演員的自我修養(yǎng)》的初版,我父親留給我的。今天...是他去世五周年。
"齊臨的動作頓住了。他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答案。"抱歉。""沒關系。"阮雨晴搖搖頭,
"其實我和父親關系并不好。他是個嚴苛的戲劇老師,我從小就在他的'特訓'下長大。
這本書是他唯一留給我的東西。"燭光在她臉上投下?lián)u曳的陰影,
齊臨第一次看到了阮雨晴面具下的脆弱。"所以你才這么...完美主義?"阮雨晴苦笑,
"也許吧。在他眼里,我永遠不夠好。拿到第一個影后時,
我第一個念頭竟然是'終于能讓他承認我了',但他已經看不到了。"窗外雨聲漸小,
但電還沒有恢復。齊臨不知該說什么,只是輕輕握了握她的手。令他意外的是,
阮雨晴沒有立刻抽回。"你呢?"她問,"為什么同意這個荒唐的合約婚姻?以你的地位,
根本不需要這種炒作。"齊臨靠在椅背上,"也許是因為...厭倦了。每天扮演別人,
都快忘了真實的自己是什么樣子。我想體驗一下'正常'的生活,哪怕只是假裝的。
"阮雨晴若有所思地看著他,"我們還真是兩個可憐的靈魂。"夜深了,
齊臨幫阮雨晴回到她的房間。她的腳踝已經好了很多,但走路還是有些不便。
"需要什么就打電話給我。"齊臨站在門口說。阮雨晴點點頭,猶豫了一下,
"其實...我有點怕黑。小時候家里停電,父親會把我關在漆黑的儲物間里,
說是'克服恐懼的訓練'。"齊臨心頭一緊,沒想到她會在今晚分享這樣的秘密。
"要...我留下來嗎?就坐在門口。你可以開著門。
"阮雨晴的眼睛在燭光下閃爍著復雜的光芒,最終輕輕點了點頭。
齊臨從自己房間拿來毯子和枕頭,真的就靠坐在她房門外的走廊上。透過半開的門,
他能看見阮雨晴躺在床上,燭光映照著她的側臉。"齊臨?"過了一會兒,她輕聲喚道。
"嗯?""你會彈鋼琴嗎?《海上鋼琴師》里那首'Playing Love',
我看過你彈奏的花絮。"齊臨有些驚訝她會提起這個,"會一點。怎么?
""能...彈給我聽嗎?樓下有鋼琴。音樂能讓我不那么害怕。"齊臨起身下樓,
借著燭光坐在鋼琴前。悠揚的旋律在黑暗的別墅中流淌,溫柔而治愈。當他彈完回到樓上時,
發(fā)現(xiàn)阮雨晴已經睡著了,嘴角帶著一絲安寧的微笑。第二天早晨,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
電力已經恢復,齊臨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多了一條毯子——不知何時阮雨晴悄悄給他蓋上的。
廚房傳來響動,齊臨走過去,看見阮雨晴正在煎蛋。她轉身看到他,露出一個真心的笑容,
"早安。咖啡還是茶?""咖啡,謝謝。"齊臨回答,突然意識到這是他們第一次共進早餐。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之間的氛圍微妙地改變了。他們開始一起吃早餐,
晚上偶爾會一起看電影或討論劇本。齊臨發(fā)現(xiàn)阮雨晴私下里其實很幽默,
而且對古典音樂有著驚人的鑒賞力;阮雨晴則驚訝于齊臨廣泛的知識面和細膩的觀察力。
一個月后,他們出席一個慈善晚宴。這是合約中規(guī)定的"公開秀恩愛"場合。
當齊臨自然地摟住阮雨晴的腰,而她靠在他肩上時,兩人都驚訝于這種親密竟然如此自然。
"我們演得不錯。"在閃光燈前,阮雨晴小聲說。齊臨低頭看她,
發(fā)現(xiàn)她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細密的陰影,"是啊,影帝影后的水準。
"但當他看見阮雨晴與一位導演熱聊時,胸口突然涌上一股莫名的煩躁。
這種感覺讓他困惑——按照合約,他們都不干涉對方的社交和事業(yè)。晚宴結束后,
在回家的車上,阮雨晴突然說:"林姐今天找我了。"林姐是阮雨晴的前經紀人,
現(xiàn)在在帶另一位女星。"她說什么?"齊臨問。阮雨晴望向窗外,"提醒我不要入戲太深。
說合約婚姻只是合約,不要當真。"車內的空氣突然凝固。齊臨握方向盤的手緊了緊,
"你怎么回答的?""我說我知道分寸。"阮雨晴的聲音很輕。剩下的路程兩人都沒再說話。
回到家,阮雨晴直接上了樓,而齊臨則在鋼琴前坐了很久,手指懸在琴鍵上,
卻始終沒有落下。第二部分清晨的陽光透過紗簾灑進廚房,齊臨站在咖啡機前,
盯著深褐色的液體緩緩滴落。一個月前,這臺價值不菲的機器還只是個擺設,
現(xiàn)在卻成了他每天早晨必用的器具。身后傳來輕盈的腳步聲,
阮雨晴穿著寬松的居家服走進廚房,頭發(fā)隨意地扎成一個松散的馬尾,幾縷碎發(fā)垂在耳邊。
與鏡頭前精致完美的形象不同,居家的她有種慵懶的美感。"早。
"她聲音里還帶著剛睡醒的沙啞,伸手去拿咖啡杯時,手臂不經意擦過齊臨的。"早。
"齊臨遞過已經加好奶和糖的咖啡——他記住了她的口味,"今天有工作?
"阮雨晴抿了一口咖啡,滿足地瞇起眼,"嗯,新戲開機,要去片場。"她頓了頓,
"你要不要來看看?導演陳默,你應該認識。"齊臨挑眉。陳默是業(yè)內出了名的嚴苛導演,
以讓演員崩潰的拍攝方式聞名。"《暗涌》?我看過劇本,女主角很有挑戰(zhàn)性。
""所以才接的。"阮雨晴眼中閃過一抹倔強,"媒體總說我只會演優(yōu)雅高貴的角色,
是時候讓他們閉嘴了。"齊臨注視著她眼中跳動的火焰,
突然理解了為何她能成為影后——那種對表演近乎偏執(zhí)的追求,他再熟悉不過。"幾點出發(fā)?
我送你。"他說。阮雨晴驚訝地抬頭,"你今天沒安排?""下午才有一個雜志采訪。
"齊臨聳聳肩,"影帝偶爾也需要觀摩學習。"片場比想象中更加忙碌。
齊臨戴著鴨舌帽和墨鏡,安靜地站在監(jiān)視器后方。
阮雨晴已經換上了戲服——一件洗得發(fā)白的藍色連衣裙,頭發(fā)凌亂地扎著,
臉上刻意化出了憔悴感。她飾演的是一位尋找失蹤女兒的母親。"第七場第三鏡,開始!
"場記打板。阮雨晴瞬間進入狀態(tài)。她踉蹌著走在虛擬的街道上,
眼神渙散卻又帶著一絲執(zhí)念,嘴唇顫抖著向路人展示照片。那種絕望中夾雜希望的表情,
讓齊臨屏住了呼吸。"卡!"陳默突然喊停,"阮雨晴,情緒不對!
你演的是失去孩子的母親,不是丟了錢包的貴婦!再來!"阮雨晴臉色一白,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五次拍攝,陳默都不滿意。齊臨看到阮雨晴的手指緊緊攥著裙角,指節(jié)發(fā)白。
中場休息時,齊臨悄悄走到她身邊,遞上一瓶水。"陳默就這風格,別往心里去。
"阮雨晴接過水,手指冰涼,"我知道問題在哪。我找不到那種...徹底崩潰的感覺。
"她苦笑,"畢竟我沒有孩子,無法真正體會那種痛苦。"齊臨沉思片刻,
"試試這個方法:不要想著'演'一個母親,而是回憶你最害怕失去的東西,
把那種恐懼放大十倍。"阮雨晴抬眼看他,眼中閃過一絲領悟。再次開拍時,
她的表演完全變了。不再是外放的痛苦,而是一種內斂的、幾乎讓人窒息的絕望。
當她顫抖著聲音問出"請問你見過我女兒嗎"時,片場一片寂靜。"完美!
"陳默終于露出笑容,"就是這樣!保持這個狀態(tài)!"拍攝結束后,
阮雨晴還沉浸在角色情緒中,眼眶泛紅。齊臨輕輕攬住她的肩膀,"去換衣服,我?guī)慊丶摇?/p>
"回程的車上,阮雨晴一直沉默。直到駛入別墅車庫,她才開口:"謝謝你的建議。
你...怎么想到用那種方法的?"齊臨熄火,轉向她,"因為我剛入行時,
也遇到過類似瓶頸。我的表演老師告訴我,真正的演技不是創(chuàng)造情感,
而是挖掘自己已有的情感記憶。"阮雨晴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你是個好老師。
""而你是個天生的演員。"齊臨真誠地說。兩人相視一笑,車內的氣氛突然變得有些不同。
阮雨晴先移開了視線,解開安全帶,"我餓了,家里還有什么吃的嗎?""我可以做。
"齊臨跟著下車,"就當慶祝你今天突破自我。
"晚餐是齊臨拿手的意大利面和阮雨晴拌的沙拉。兩人開了一瓶紅酒,
聊著各自拍戲的趣事和挫折。酒精作用下,阮雨晴的臉頰泛起淡淡的粉色,
笑聲也比平時更加放松。"你知道嗎,"她晃著酒杯,"媒體總說我們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