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紛飛,皇城染血。
夜色沉沉,鵝毛大雪簌簌而落,整個皇城籠罩在一片肅殺的白霧之中。
蕭溯溪站在高閣之上,指尖輕輕拂去窗欞上的積雪,目光冷冽地望向遠(yuǎn)處。
皇宮內(nèi),廝殺聲震天。
刀光劍影在雪幕中閃爍,鮮血潑灑在漢白玉階上,又迅速被新雪覆蓋。禁軍的慘叫聲、叛軍的怒吼聲、宮墻倒塌的轟鳴聲交織在一起,宛如地獄的喪鐘。
蕭溯溪唇角微勾。
——這些所謂的“精銳”,果然不堪一擊。
皇城守軍看似威風(fēng)凜凜,實則從未真正上過戰(zhàn)場。他們平日里只會欺壓百姓、阿諛奉承,如今面對蕭凜從北疆帶來的五萬鐵騎,竟如紙糊的一般,一觸即潰。
“清君側(cè)!誅奸佞!”
“殺進(jìn)太極殿!護(hù)我河山!”
將士們的怒吼聲穿透風(fēng)雪,震得宮墻簌簌顫抖。
蕭溯溪懷里的小白虎皺了皺眉頭,耳朵不耐煩地抖了抖,喉嚨里發(fā)出一聲不滿的咕嚕。
“吵死了……”年翻了個身,爪子扒拉著蕭溯溪的衣袖,金色的豎瞳半睜著,顯然是被外面的喊殺聲擾了清夢。
蕭溯溪低笑,指尖輕輕撓了撓她的下巴:“阿年,該醒了。”
年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粉嫩的舌尖舔了舔鼻尖,隨即從她懷里一躍而下。
落地瞬間——
“轟!”
雪白的靈力如潮水般爆發(fā),年的身形驟然膨脹,眨眼間化作一只威風(fēng)凜凜的巨虎!
銀白的毛發(fā)在風(fēng)雪中飛揚,金色的豎瞳如兩輪冷月,俯瞰眾生。她微微俯身,尾巴輕輕一掃,便在地面上劃出一道深深的溝壑。
蕭溯溪輕笑,腿一跨,穩(wěn)穩(wěn)坐上了白虎的背脊。
“走吧?!彼讣廨p撫過年的后頸,“該去會會我那‘英明神武’的父皇了。”
————
太極殿外,五萬大軍列陣而立,鐵甲森寒。
蕭溯溪騎著白虎,緩緩穿過軍陣。
士兵們自動分開一條道路,目光敬畏地望向她——
長公主一襲玄色戰(zhàn)袍,墨發(fā)高束,面容冷峻如霜。而她身下的白虎,每一步都踏得地面微微震顫,仿佛連風(fēng)雪都在為她讓路。
太極殿前的空地上,尸橫遍野,鮮血融化了積雪,匯成一道道猩紅的小溪。
殿門大開,皇帝竟已端坐在龍椅之上,面色蒼白卻強(qiáng)撐威嚴(yán),龍袍凌亂,顯然是從寢殿倉皇逃出來的。
文武百官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在兩旁,頭都不敢抬。
“逆女!”皇帝拍案怒吼,聲音卻因恐懼而顫抖,“你竟敢?guī)П茖m?!”
蕭溯溪輕笑,白虎緩步上前,爪子在染血的玉階上留下深深的痕跡。
“父皇說笑了?!彼ひ糨p柔,卻字字如刀,“兒臣只是來……清君側(cè)。”
皇帝瞳孔驟縮,猛地看向殿外——
蕭凜的五萬大軍,竟無一人受傷!
他們沉默地立于風(fēng)雪中,鐵甲未損,刀鋒未折,仿佛剛才的廝殺與他們毫無關(guān)系。
——這是一場早已注定的勝利。
——而皇帝,不過是困獸猶斗。
年瞇起眼,金色的豎瞳鎖定了龍椅旁那道黑影——
鬼豹正伏低身子,猩紅的獸瞳死死盯著她,獠牙間滴落腥臭的涎水。
蕭溯溪察覺到年的殺意,指尖輕輕撫過她的耳尖:“不急?!?/p>
她抬眸,看向皇帝,緩緩抽出腰間長劍——
“父皇,您該退位了?!?/p>
皇帝癱坐在龍椅上,臉色慘白,手指死死扣著扶手,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就在蕭溯溪長劍即將指向他的那一刻——
“溯溪!住手!”
一道凄厲的女聲從殿側(cè)傳來。
眾人回頭,只見一個披頭散發(fā)的華服婦人踉蹌沖出,雙臂張開,擋在了皇帝面前。
——是蕭溯溪的生母,當(dāng)朝皇后。
她衣衫凌亂,妝容盡花,眼中含淚,聲音顫抖:“溯溪!他是你父皇!你不能……你不能這樣!”
蕭溯溪的眼神瞬間冷了下來。
她盯著這個懦弱無用的女人,心中翻涌起一陣厭惡。
從小到大,這個所謂的“母親”從未護(hù)過她一次。
她被其他皇子皇女欺負(fù)時,母親只會說:“忍一忍?!?/p>
她被皇帝冷落時,母親只會說:“別惹你父皇生氣?!?/p>
她被逼到絕境時,母親只會說:“這都是命。”
而現(xiàn)在——
她竟敢擋在她面前,護(hù)著那個昏庸暴虐的皇帝?!
蕭溯溪冷笑一聲,連話都懶得與她多說,直接抬手一揮:“來人?!?/p>
兩名玄甲死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了皇后。
“溯溪!我是你娘??!你不能這樣對我!”皇后掙扎著哭喊,聲音凄厲。
蕭溯溪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帶下去,關(guān)進(jìn)冷宮?!?/p>
她頓了頓,又補(bǔ)了一句:“從今日起,沒有我的命令,不準(zhǔn)踏出宮門一步?!?/p>
皇后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你怎么能……”
蕭溯溪不再看她,目光重新落回皇帝身上,聲音冰冷:“父皇,您該做選擇了?!?/p>
“是體面地寫下退位詔書……”
“還是……”
她指尖輕撫劍鋒,寒光映照在她冷冽的眸中。
“讓我親手送您一程?”
皇帝渾身發(fā)抖,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年站在蕭溯溪身旁,金色的豎瞳掃過滿朝文武,又瞥了一眼被拖走的皇后,尾巴輕輕甩了甩。
——真是聒噪的女人。
——不過,總算清凈了。
皇帝死死攥著龍椅扶手,指節(jié)發(fā)白,眼中布滿血絲。
“朕……絕不退位!”他嘶吼著,聲音沙啞如破鑼,“朕是天子!你們這些亂臣賊子,休想——”
蕭溯溪冷冷一笑,不再廢話,抬手一揮——
“擲!”
一聲令下,殿外五萬大軍齊聲應(yīng)和,鐵甲錚鳴!
“唰——!”
數(shù)百支長矛破空而來,如暴雨般傾瀉向殿門!
“保護(hù)陛下?。。 ?/p>
僅剩的禁軍拼死舉盾,可區(qū)區(qū)幾十人,如何擋得住這鋪天蓋地的殺伐?
“噗嗤!噗嗤!噗嗤!”
長矛貫穿盾牌,刺穿鎧甲,將那些負(fù)隅頑抗的禁軍釘死在地上!鮮血噴濺,染紅了太極殿的金磚。
一支長矛甚至擦著皇帝的臉頰飛過,“鏘”地一聲釘入龍椅,矛尾震顫不止。
皇帝癱軟在龍椅上,面色慘白如紙,褲襠下竟?jié)窳艘黄?/p>
蕭溯溪緩步上前,靴底踩過血泊,濺起猩紅的水花。
年化作人形跟在她身側(cè),銀發(fā)如雪,金色的豎瞳冷冷掃過滿殿尸骸,尾巴不耐煩地甩了甩。
“父皇。”蕭溯溪停在龍椅前,居高臨下地看著這個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帝王,“現(xiàn)在,肯寫詔書了嗎?”
皇帝嘴唇哆嗦著,終于崩潰地嘶喊:“朕寫!朕寫?。?!”
他連滾帶爬地?fù)涞接盖?,顫抖著抓起毛筆,墨汁濺了滿袖。
蕭溯溪冷眼旁觀,指尖輕輕敲擊劍柄。
——早這么識相,不就好了?
年瞥了一眼縮在角落的文武百官,輕哼一聲:“一群廢物?!?/p>
蕭溯溪勾唇,伸手揉了揉她的銀發(fā):“別急,待會兒有你喜歡的環(huán)節(jié)。”
年挑眉:“嗯?”
蕭溯溪看向殿外,眸光幽深:“鬼豹……還沒處理呢?!?/p>
年的金色豎瞳驟然收縮,殺意凜然。
——是了。
——該算總賬了。
鬼豹剛想化作黑影遁逃,年卻已如閃電般撲出!
“咔嚓!”
森白的利齒精準(zhǔn)咬穿它的咽喉,萬年修為的靈力瞬間震碎它的妖丹!鬼豹連哀嚎都未發(fā)出,便癱軟在地,猩紅的獸瞳漸漸失去光澤。
蕭溯溪快步上前,指尖凝出帕子,輕輕擦拭年嘴角的血跡:“疼不疼?”
年甩了甩毛,嫌棄地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不疼。”她舔了舔爪子,“我先去看看有沒有活口?!?/p>
蕭溯溪點頭:“好。”
待那抹白影消失在殿外,她臉上的溫柔頃刻消散。轉(zhuǎn)身時,玄色衣袍翻卷如夜,每一步都踏著未干的血跡,緩緩走向那至高無上的龍椅。
“咚、咚、咚——”
靴底叩擊金階的聲音,像是催命的更鼓。百官抖如篩糠,有幾個老臣竟嚇得尿了褲子。
當(dāng)她拂袖落座的剎那,鄭國公突然重重跪下:“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一聲如同驚雷,半數(shù)朝臣慌忙跟著山呼萬歲。
蕭溯溪垂眸看著匍匐在地的眾人,忽然輕笑一聲。
她伸手撫過龍椅扶手上那道深深的爪痕——那是年方才躍上高臺時留下的。
“眾卿平身?!?/p>
冰冷的嗓音在大殿回蕩,新帝的第一道口諭已然落下:
“即日起,廢人殉,撤豹房,北疆軍餉翻倍?!?/p>
年蹲在殿外飛檐上舔爪子,聽到里頭傳來的歡呼聲,金色豎瞳瞇成細(xì)線。
——嘖,這群馬屁精。
——不過,她喜歡的人,合該被萬眾跪拜。
殿內(nèi)山呼萬歲的余音尚未散去,朱漆殿門忽地?zé)o聲滑開。
雪白的爪子踏過猩紅地毯,年邁著貓步緩緩踱入,足墊落地時連一絲塵埃都未驚起。銀白的毛發(fā)在宮燈下流轉(zhuǎn)著珍珠般的光澤,方才廝殺沾染的血跡早已洗凈,唯有那雙金色豎瞳里還凝著未散的殺意。
百官下意識屏住呼吸。
白虎優(yōu)雅地躍上丹陛,尾巴掃過新帝的膝頭,在龍椅旁盤踞成一座活的玉雕。豎瞳緩緩掃視群臣,某個曾暗中克扣軍餉的戶部侍郎頓時汗如雨下,官袍后背暈開深色水痕;有個參與過廢后密謀的御史雙腿一軟,竟當(dāng)場癱跪下去。
蕭溯溪指尖漫不經(jīng)心地梳過年后頸的軟毛,感受到掌下傳來輕微的震顫——那是年發(fā)現(xiàn)獵物時特有的興奮。
"諸位愛卿。"女帝忽然輕笑,"怎么不繼續(xù)奏本了?"
兵部尚書捧著的奏折"啪嗒"掉在地上,年立刻豎起耳朵,嚇得老尚書直接以頭搶地:"臣、臣該死!"
白虎鼻尖發(fā)出輕蔑的呼嚕聲,轉(zhuǎn)頭舔了舔女帝懸在空中的冕旒。十二串玉珠相互碰撞,清響中混著年慵懶的傳音入密:
"東南角那個紫袍,身上有鬼豹的臭味。"
蕭溯溪撫過她耳尖的指尖微微一頓,冕旒下的眸光倏地轉(zhuǎn)冷。
(權(quán)力更迭后的肅清才剛剛開始,白虎的利爪與女帝的刀鋒,終將在這座皇城里留下永不褪色的印記)
朱漆殿門被緩緩?fù)崎_,蕭溯溪剛踏入先帝的寢宮,便聽見身后傳來一陣急促的噴嚏聲。
“阿嚏!阿——嚏!”
年化作小白虎,原本威風(fēng)凜凜地跟在她身后,此刻卻炸開了毛,鼻尖皺成一團(tuán),連連后退。
滿屋子濃烈的胭脂香粉味撲面而來,混雜著龍涎香和某種甜膩的熏香,熏得她金色豎瞳都泛起水光。
“這什么鬼地方!”年抬起爪子捂住鼻子,聲音悶悶的,尾巴煩躁地甩動,“那老東西是把脂粉鋪子搬進(jìn)來了嗎?!”
蕭溯溪也被這氣味沖得眉頭微蹙,目光掃過殿內(nèi)——
鎏金香爐里還燃著未盡的熏香,床榻上的錦被凌亂,隱約可見女子留下的胭脂痕跡,梳妝臺上更是堆滿了各色香粉、口脂和發(fā)油,有些甚至還未合上蓋子,散發(fā)著濃烈的香氣。
——顯然,先帝臨死前還在與寵妃廝混。
蕭溯溪冷笑一聲,抬手一揮:“來人?!?/p>
殿外守候的宮人立刻躬身進(jìn)來:“陛下有何吩咐?”
“把這寢宮里所有熏香、脂粉、被褥,統(tǒng)統(tǒng)給朕扔出去燒了?!彼ひ舯洌皬慕袢掌?,朕的寢宮,不準(zhǔn)出現(xiàn)半點這些污濁之氣?!?/p>
宮人們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應(yīng)下,手忙腳亂地開始收拾。
年終于放下爪子,但鼻尖仍有些發(fā)紅,顯然被熏得不輕。她嫌棄地瞥了一眼那張龍床,爪子在地上蹭了蹭:“這地方還能住人?”
蕭溯溪低笑,伸手揉了揉她的腦袋:“放心,待會兒讓他們用艾草和清水徹底清掃一遍,再換上新的被褥?!?/p>
年輕哼一聲,尾巴卻悄悄纏上她的手腕:“……這還差不多。”
她可不想每晚睡覺時都被熏得打噴嚏。
蕭溯溪看著她這副模樣,眼底閃過一絲笑意,隨即轉(zhuǎn)身走向殿外:“走吧,先去御書房處理政務(wù),等他們收拾干凈了再回來?!?/p>
年立刻跟上,步伐輕快,仿佛迫不及待要逃離這個“毒氣室”。
然而,就在她們即將踏出殿門時,年的耳朵突然一動,猛地回頭看向龍床下方的陰影處——
那里,似乎有什么東西,微微反了一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