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晚的認(rèn)親宴上,真千金沈清歌渾身濕透闖了進(jìn)來。>“這種場合也敢撒野?
”大哥冷笑著潑了她一臉紅酒。>養(yǎng)父拍案而起:“保安,把她扔出去!”>我正要得意,
突然聽見沈清歌的心聲:>“蠢貨,三天后你們?nèi)邑湺咀咚降氖戮鸵毓饬恕?/p>
”>“大哥死刑,養(yǎng)父無期,連暗戀的校草都是臥底警察。
”>“至于假千金蘇晚晚——”>她憐憫地看了我一眼:“祝你活到后天。
”>后來沈家別墅爆炸時,我攥著她遺落的吊墜在雨中狂奔。
>電視里滾動播放著警方通告:“主犯沈明德已當(dāng)場擊斃?!?--水晶吊燈的光太過刺眼,
潑灑在香檳塔上,折出無數(shù)細(xì)碎晃眼的光斑,幾乎要灼傷人的眼睛。蘇晚晚站在人群中央,
身上那條新得的Valentino高定紗裙像一團(tuán)昂貴的粉色云霧,輕柔地裹著她。
周圍是衣香鬢影,是刻意壓低的恭維和艷羨的目光,交織成一片溫軟甜膩的聲浪,
將她托在云端。這是她的認(rèn)親宴。從此以后,她是沈家名正言順的女兒,蘇晚晚。
不再是那個在孤兒院陰影里瑟縮的無名氏。養(yǎng)父沈明德端著酒杯,儒雅地笑著,
拍了拍她的手背,溫厚的掌心帶著令人心安的溫度。大哥沈錚就在她身側(cè),挺拔如松,
冷峻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一絲溫和,正低聲替她擋掉一個過于熱絡(luò)的寒暄。
一切都完美得如同精心拍攝的電影畫面,沒有一絲雜音。
直到那扇沉重的、雕花的宴會廳大門,“砰”地一聲被狠狠撞開。所有的聲音,所有的動作,
所有的光鮮亮麗,都像被按下了暫停鍵。刺骨的冷風(fēng)裹挾著雨夜的濕氣,猛地灌了進(jìn)來,
吹得水晶燈瘋狂搖晃,光影亂顫。一個身影跌跌撞撞地闖了進(jìn)來。她渾身濕透,
廉價的薄外套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單薄瘦削的骨架。
烏黑的頭發(fā)一綹綹狼狽地貼在蒼白的臉頰和脖頸上,發(fā)梢還在不斷往下滴著渾濁的水珠,
在她身后拖出一道蜿蜒的、骯臟的水痕。她赤著腳,踩在光潔昂貴的大理石地板上,
留下一個個清晰又刺目的濕腳印。那雙眼睛,卻亮得驚人,像淬了寒冰的刀鋒,
直直地刺向被眾人簇?fù)碇奶K晚晚,刺向主位上的沈明德。空氣凝滯了一瞬,
隨即爆發(fā)出壓抑不住的議論,嗡嗡作響,如同被驚擾的蜂巢?!斑@誰啊?怎么闖進(jìn)來的?
”“天哪,臟死了……保安呢?”“看著有點(diǎn)眼熟……”“呵,
”一聲冰冷的嗤笑清晰地響起,打破了這片嗡嗡聲。大哥沈錚向前一步,
高大的身影帶著迫人的壓力。他臉上那點(diǎn)僅存的溫和瞬間消失無蹤,
只剩下居高臨下的、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厭惡。
他隨手抄起旁邊侍者托盤里一杯幾乎滿溢的紅酒,手腕隨意地一揚(yáng)。嘩啦!
暗紅色的酒液如同污穢的血液,精準(zhǔn)地潑在門口那女孩的臉上。
粘稠的酒液順著她濕透的額發(fā)、臉頰滑落,在她狼狽的濕衣上洇開更大更深的不祥痕跡,
有幾滴甚至濺落在她微微顫抖的睫毛上。“哪來的乞丐,”沈錚的聲音不高,
卻像冰錐一樣扎進(jìn)所有人的耳膜,“這種地方,也是你能撒野的?
”他晃了晃手中瞬間空掉的酒杯,姿態(tài)優(yōu)雅,眼神卻冷得像在看一塊需要立刻被清除的垃圾。
“保安!”主位上的沈明德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杯碟輕響。
他保養(yǎng)得宜的臉上此刻布滿了寒霜,眉頭緊鎖,是真正被觸怒的威嚴(yán)?!岸际撬廊藛??
還不快把這個瘋子給我扔出去!臟了我的地方!”幾個穿著黑色制服的壯碩保安如夢初醒,
立刻兇神惡煞地朝門口那個濕透的身影撲去。蘇晚晚的心,在沈錚潑出紅酒的那一刻,
如同被浸泡在溫?zé)岬幕劾?,一種扭曲的快意隱秘地升騰起來??窗?,
這就是不自量力的下場!沈清歌?一個名字都透著土氣的可憐蟲,也配來爭奪屬于她的東西?
她的嘴角,幾乎要不受控制地向上彎起一個屬于勝利者的弧度。
就在這時——一個冰冷、清晰、帶著濃重嘲諷意味的聲音,毫無預(yù)兆地在她腦中炸開,
像一道撕裂虛空的閃電!【蠢貨!死到臨頭還在這耀武揚(yáng)威?】蘇晚晚臉上的笑容瞬間僵死,
那點(diǎn)隱秘的快意被凍結(jié)成冰,碎了一地。她驚恐地睜大眼睛,
難以置信地看向門口那個被紅酒潑了滿臉、正被保安粗暴地扭住手臂的女孩——沈清歌。
沈清歌似乎根本沒在意那些抓住她的保安,她臉上、頭發(fā)上淌著紅酒和雨水的混合物,
狼狽不堪,可那雙眼睛,卻穿透混亂的人群,直勾勾地鎖定了蘇晚晚。
那眼神……蘇晚晚無法形容,那不是憤怒,不是怨恨,
更像是一種……冰冷的、洞悉一切的憐憫?像在看一群在沸水里掙扎卻毫無知覺的青蛙。
緊接著,那個聲音,那個只存在于她腦海里的、屬于沈清歌的聲音,再次響起,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針,狠狠扎進(jìn)她的神經(jīng):【三天!就三天!你們沈家那點(diǎn)破事,
販毒、走私、洗錢……樁樁件件,全都會被掀到太陽底下曬!一個也跑不了!】【沈錚?呵,
死刑,板上釘釘!他手上沾的血,夠他死十次了!】【沈明德?無期都是輕的!
老狐貍以為自己藏得深?
】【還有你那個天天偷瞄、裝模作樣的校草周臨……】蘇晚晚的心臟驟然停跳了一拍。周臨?
那個笑起來有酒窩、打籃球時陽光四射、讓她偷偷臉紅心跳的周臨?
【——他根本不是什么富家公子哥,他是警察!臥底!專門來查你們沈家的!你們?nèi)遥?/p>
都在他的任務(wù)報告上!】“不……”蘇晚晚喉嚨里發(fā)出一聲破碎的嗚咽,身體晃了一下,
幾乎站立不穩(wěn)。販毒?死刑?臥底?這些詞像燒紅的烙鐵,燙得她靈魂都在尖叫。
她下意識地看向沈錚,他依舊挺拔冷峻,只是眉宇間的不耐煩更重了;她看向養(yǎng)父沈明德,
他正威嚴(yán)地指揮著保安,眼神銳利如鷹;她甚至慌亂地在賓客中尋找周臨的身影,
那個她偷偷喜歡了很久的、笑容干凈的男孩……他此刻站在角落,手里端著一杯飲料,
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屬于旁觀者的錯愕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疏離。
那眼神……蘇晚晚突然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那不是她熟悉的、帶著陽光溫度的目光。
沈清歌的心聲還在繼續(xù),帶著一種近乎殘酷的冷靜:【至于你,
蘇晚晚……】蘇晚晚猛地回神,驚恐絕望地再次看向沈清歌。
沈清歌被兩個保安粗暴地架著往外拖,那雙穿透人心的眼睛卻依舊牢牢釘在蘇晚晚臉上。
她的嘴唇似乎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像是在做一個極其短暫的口型。同時,
晚晚腦中做了最后的宣判:【……看在你被蒙在鼓里當(dāng)了十幾年金絲雀的份上……】【祝你,
活到后天?!孔D?,活到后天。六個字,輕飄飄的,卻像六把沉重的鐵錘,
狠狠砸碎了蘇晚晚眼前所有華麗的幻象。
香檳塔的金色氣泡、水晶燈刺目的光芒、賓客們虛偽的笑臉……一切都在瞬間扭曲、剝落,
露出底下猙獰腐朽的底色。她如墜冰窟,四肢百骸都凍僵了,連尖叫的力氣都被抽空。
沈清歌的身影在保安的拖拽下,像一片被狂風(fēng)卷走的破敗葉子,
迅速消失在重新合攏的大門后。那扇厚重的門隔絕了外面的風(fēng)雨,
也隔絕了蘇晚晚眼中最后一絲僥幸的光。宴會還在繼續(xù)。
沈明德很快恢復(fù)了那副儒雅持重的大家長姿態(tài),舉杯向賓客致歉,
言語間巧妙地將那場鬧劇定義為“一個精神異常者的滋擾”。沈錚冷冷地哼了一聲,
接過侍者遞來的新酒杯,仿佛剛才只是隨手撣掉了一只礙眼的飛蟲。
悠揚(yáng)的小提琴聲重新流淌起來,人們臉上的驚愕迅速被社交性的笑容取代,
仿佛剛才那場充滿羞辱的闖入從未發(fā)生。只有蘇晚晚還僵在原地,
像個被釘在舞臺中央的小丑。粉色的紗裙依舊華麗,卻沉重得如同枷鎖。
她感到無數(shù)目光若有若無地掃過自己,帶著探究、同情,或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幸災(zāi)樂禍。
那些目光像細(xì)密的針,扎得她渾身刺痛?!巴硗恚俊鄙蝈P蹙著眉,
聲音里帶著一絲被打擾的不悅,“發(fā)什么呆?去后面整理一下,別在這丟人現(xiàn)眼。
”沈明德也投來一瞥,那眼神深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無聲地命令她維持住沈家的體面。
蘇晚晚猛地一顫,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尖銳的疼痛讓她勉強(qiáng)找回一絲神智。她低下頭,
掩飾住眼中翻涌的驚濤駭浪,聲音細(xì)若蚊吶:“……知道了,大哥。
”她幾乎是同手同腳地轉(zhuǎn)身,朝著宴會廳側(cè)面的休息室走去,每一步都像踩在燒紅的炭火上。
休息室厚重的門隔絕了外面的喧囂。巨大的穿衣鏡里映出她蒼白如鬼的臉,
精心描畫的妝容被冷汗和殘留的驚恐暈染開,眼線糊成一團(tuán),像兩道丑陋的淚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