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功上班后給家里來了個電話,把考上富海市新橋區(qū)國土資源局的事兒跟家里人講了,
母親李秀琴在電話里祝賀著兒子,告訴兒子放假回家,而父親陳國豪則是另一番態(tài)度,
別在外邊說自己在京市有關系,有能力自己闖一番事業(yè)給家人看看,語氣很重,
其實心里也是很希望兒子能夠站穩(wěn)站根,混出名堂。“在大學我就讓他入了黨,
原來也是讓他走我們的老路,可是我從我觀察的情況,陳功的思想太傳統(tǒng),牛脾氣,
他沉不住氣,容易jī動,人雖然機靈懂得變通,但心里思想較為傳統(tǒng),
有些事他那性格做不出來,要不我也不會安排他去企業(yè)。”陳國豪嘆氣道?!八懔?,
他已經(jīng)走上這條路了,就讓他去闖一闖,難得離開家里的幫助,我倒要看看他能飛得多高,
人嘛,在經(jīng)歷過很多事情以后,是會改變的。~”老爺子看來挺支持陳功的?!鞍?,
您和秀琴不能慣他,我是他父親,我也很愛他,我怕他在外面過得不好。”陳國豪補充道。
“朱秘書,你進來一下?!崩蠣斪訉χT口說了聲。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快步來到沙旁,
問道,“書記,有什么事兒?”“朱秘書,上班后給南部省杜明河省長去的電話,
把我孫子的事兒跟他講講,讓他在適當時候幫襯幫襯。”“好的,書記?!闭f完,
朱秘書又回到門外等候著。周末,陳功應邀,來到新橋區(qū)李風華家中做客。陳功打了個車,
來個新橋區(qū)的“印象花園”,這顯然是一個富人才能夠買得起的盤,
大門兩旁有兩個站得筆直的保安,“請問你找誰?”一個保安對著陳功敬了個禮。
“我找李風華,住在六幢三單元二4號?!标惞φ罩垪l上所寫念給保安聽?!班牛?/p>
身份證帶了嗎,請先登記一下?!北0沧岅惞υ诔鋈氲怯洷旧咸顚懸恍┬畔?,便放陳功入內。
門打開了,“嗨,哥們,快進來,鞋不用脫,到我這里講什么禮,你來青河幾天也不見找我。
”李風華熱情的照呼著陳功?!拔疫@幾天給王鎮(zhèn)長兼職秘書,晚上都在加班,忙不過來,
你看,這周末沒事兒,我可以是直奔你家來了”兩人來到客廳里,
一位老人坐在客廳沙正中看著報紙?!斑@是我爸。”李風華介紹說?!袄钍迨迥谩?/p>
這是我?guī)У膬善烤?,一瓶您留著喝,一瓶我們晚飯喝?/p>
”陳功把兩瓶三百元的豐谷酒放在茶幾的旁邊,本來想買第一個月工資還沒到手,
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嗯,聽風華說了,陳功是?!敝心耆朔畔聢蠹??!笆堑氖迨澹?/p>
我是考公務員認識風華的,現(xiàn)在是同事,風華在社會事務辦,我在……我在黨政辦。
”陳功想了想,總不是領導的秘書,誰都知道鄉(xiāng)鎮(zhèn)領導不配秘書的?!俺燥埩?,陳功是,
我是風華的母親,快來,飯菜好了,坐?!崩铒L華的母親顯然要比他爸爸更加熱情。席間,
陳功吃了幾口菜,“來,李叔叔,我敬您一杯,祝你身體健康,工作順利,步步高升。
”說完,陳功一口干掉杯中白酒,他喝白酒并不是強項,無奈李風華說他父親就好這一口,
陳功也是舍命陪君子。陳功喝完便坐在椅子上,他余光瞟了瞟,
李風華的父親并沒有把酒喝掉,也沒有坐下,而且臉色看不很不好,
像是突然有什么心事上來?!袄钍迨?,我……”陳功正準備詢問?!瓣惞?,我爸這杯我喝。
”李風華把他父親的杯子拿過,一飲而盡?!瓣惞Γ还苣闶聝?,是我的問題,不瞞你說,
我能考上這青河鎮(zhèn)全靠我爸,而且我爸是犧牲了他的前途換來的我的工作?!薄班牛瑸槭裁?,
風華?李叔叔,您坐,風華很不錯的,他以后肯定能出頭?!标惞σ姞铖R上當起了潤滑油。
李風華的父親坐了下來,“小陳,讓你看笑話了,其實我原來也在青河鎮(zhèn)上班。”陳功一聽,
是啊,李風華在青河鎮(zhèn)做了一年的臨時工,肯定是有關系的,
而且李風華的父親很可能是個官兒,便問道,“李叔叔原來是在哪個辦公室?肯定是主任。
”“主任?陳功,你太小看我爸了,你看我爸在家里也有官威,
那可是長期在領導崗位上養(yǎng)成的壞習慣,是,爸?!崩铒L華笑著對他爸說,
他也想緩和一下氣氛。陳功心里想著,“比主任還大,是副鎮(zhèn)長?!闭聊ブ?,
怕問出來又被笑話,李風華的父親嘆了口氣,“哎,我就是是青河鎮(zhèn)鎮(zhèn)長,
也就是你們現(xiàn)在郭可勝鎮(zhèn)長的前任。”陳功心里一驚,聽同事們提過,李江濤,
上一任青河政府一把手,原來是風華的父親,那他又怎么會犧牲工作呢。
“我是一個沒有后臺的官兒,招考前,我為風華的事兒去區(qū)里找了相關人事領導,
都說要公開、公平、公正,沒人理我,在我一再要求下,區(qū)里放出話來,我下去,
我兒子就能進去,我一直考慮了幾天,終于定下讓我兒子成為正式工。至于我,沒有后臺,
鎮(zhèn)長這位子已經(jīng)到頭了,因為還沒到退休年齡,所以啊,
現(xiàn)在去了區(qū)里水利局當了個副局級助理調研員,整天在家看報養(yǎng)花。
”李江濤不好意思的講道,畢竟曾經(jīng)風光過,落差太大了。“李叔叔,
我覺得呀未必就是壞事兒,風華那可是能干人,在鎮(zhèn)里誰不表揚他,原來沒有編制,
現(xiàn)在身份已經(jīng)名正言順了,好好展,有可能啊青出于藍而勝于藍?!标惞膫让姘参坷罱瓭?,
話又說回來,聽人說,李風華這一年在鎮(zhèn)里的表現(xiàn)那可是挑不出毛病的。“嗯,小陳,
借你吉言,希望他能爭口氣。”李江濤狠狠看了一眼李華風。李華風為了讓父親寬心,
“放心,爸,你兒子沒問題的?!薄靶£?,你剛參加工作?”李江濤問陳功。
“原來在京市的時候,在一家公司的辦公室里干過一個多月雜活兒,算起來,
這里才是我第一份真正意義的工作?!闭f著,陳功便回想起在京市上班的時候,
那真讓人憋氣?!澳俏易鳛殚L輩就得教教你了,在這政府機關上班,不管你是在哪一級,
哪一個職務上,都講究站位,而且你的背后只能有一位真正意義上的領導,
其他領導那只是工作時交集?!薄袄钍迨?,我聽過您說的這種說法,但我在想,
如果憑自己實干,不去依附任何領導,不參予他們的斗爭之中,也會有出路的?!标惞柕馈?/p>
“確實有成功的例子,但還想更上一層,必須得遵守這個潛規(guī)則,這是國情。對了,
我跟你講下青河鎮(zhèn)的格局,你可以借鑒借鑒,至于你以后向誰靠擾,那就得你自己分析了。
”李江濤很想幫幫這個年輕人,他覺得兒子交的這個朋友確實不錯。
“那我就虛心聽李叔叔您講了?!标惞﹄S后和兩人干了一杯白酒,雙手放在桌上,
很專注的看著李江濤?!扒嗪渔?zhèn)一把手,黨委書記齊笑南,年輕派領導的代表,
在青河鎮(zhèn)屬于渡金干部的行列,兩年時間從青河副書記到書記,現(xiàn)在任書記也快兩年。
~所以基本不會參與鎮(zhèn)上的爭斗,只做事兒,只要是政績,就干,就支持,
不管是損不損人的,只要是利已的就行。其它的事兒,都事不關己,
其他的鎮(zhèn)長書記們愛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李江濤先跟陳功介紹青河鎮(zhèn)的最大領導。
“也就是說,齊書記基本與世無爭,而且隨時會走?”陳功緊緊跟著李江濤的思路?!皩?,
他除了派出所和財政所牢牢握在手中,其它部門都只是業(yè)務關系。青河鎮(zhèn)鎮(zhèn)長郭可勝,
原來管黨建的副書記,我走了之后他順位接的班,是個快退休老干部,算是我的老大哥,
他很快也會調整,我們風華以后怎么弄啊。”說到這里,李風華端起杯子,一飲而盡,“爸,
別想這些了?!薄安幌耄也幌?,我繼續(xù)跟小陳介紹?!崩罱瓭哺闪吮械陌拙?。
“李叔叔,少喝點兒,身體重要?!标惞σ矂竦?。“好好,你們這些年輕人啊,我不喝了,
我好好跟你們上課,風華也把耳朵豎起來”李江濤把自己的空酒杯蓋上,撥了個桌上的花生。
“現(xiàn)在鎮(zhèn)里還有一個副書記和三個副鎮(zhèn)長,除了副鎮(zhèn)長王國強之外,
另外三人都是青河本地人……。”李江濤一個勁兒的跟陳功介紹著。
陳功對他最為關心的王國強單獨向李江濤提了問,這王國強是自己目前在南部唯一的后臺,
那王國強能混到鎮(zhèn)長的可能性有嗎?到底有多少呢?根據(jù)李江濤的分析,
王國強因為有區(qū)里的背景,加上另外的領導都是青河本地人,相比而言,
王國強的可能性是很高的。陳功聽了索性把心里的問題問了出來,“李叔叔,
我現(xiàn)在和副鎮(zhèn)長王國強走得近,你看我緊緊跟著他,對我以后的展有好處嗎?
還是暫時不忙選擇?!崩罱瓭肓讼耄耙驗槲液凸?zhèn)長是幾十年的同事了,
所以風華得到了一些照顧,如果郭可勝退休,風華要想進一步,肯定得重新找個后臺的。
你跟著王國強,混個主任什么的肯定沒問題,但王國強這人才華一般,而且因為區(qū)里有關系,
所以在外面很是傲慢,得罪了不少了,可能一個鄉(xiāng)鎮(zhèn)的一把手、二把手就將是他最后的一站。
”“啊,李叔叔,那我怎么辦,王國強現(xiàn)在已經(jīng)當我是親信,我和他肯定已經(jīng)分不開了。
”陳功已經(jīng)暗示出他是王國強的人,李江濤又怎么會聽不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