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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友因為救我傷到了腦子,我向他表白了九十八次,他還是隔幾天就忘了我。
我們?nèi)覟榱藥退委?,砸鍋賣鐵,勒緊褲腰帶。
我一天打三份工,白天上班,晚上端盤子,凌晨去酒吧擦地。
我爸為了報酬被騙去藥企試藥,七竅流血,命喪當(dāng)場。
我媽找我去討說法,卻被一輛超跑活活碾死,腦漿流了一地。
我跪倒在地,顫顫巍巍地抱起我媽,一箱鈔票兜頭而落,砸在我臉上。
“一個服務(wù)員的媽,死了就死了?!?/p>
“拿了錢趕緊滾吧,就算報警,我們也能說是你媽自己沖上來的?!?/p>
少爺小姐們的嬉笑中,傳來了我熟悉無比的聲音:
“走吧,楚楚,別浪費時間?!?/p>
“明天,我還要回醫(yī)院裝失憶呢?!?/p>
陸明川笑著關(guān)上車窗,揚長而去。
原來失憶是假的,可我媽的血干在地上,我的淚,好像也流干了。
陸明川,這次我是真的。
走不下去了。
……
我抱著我媽的身體,徒勞地想擦掉她臉上的血。
可媽媽的血好滑,混著路邊的泥土,越擦越多,怎么都擦不干凈。
我愣愣地看著媽媽,眼睛干得像兩塊燒紅的炭,想哭,卻連一滴淚都擠不出來了。
一天之內(nèi),我的爸媽都接連遭遇橫禍,一切都好不真實。
手機摔在路邊,屏幕四分五裂,卻在這一刻執(zhí)拗地亮起,拉回我渾噩的目光。
來電顯示:陸明川。
這還是他“失憶”后,第一次主動打給我。
我顫抖著伸出手,劃開屏幕接聽,電話那頭,傳來陸明川輕快的嗓音:
“……夏禾,明天你還會來醫(yī)院,和我表白嗎?”
我?guī)缀醪辉赶嘈?,剛才撞死我媽的跑車?yán)?,也有這個聲音。我顫抖道:
“你……想起來了?”
他頓了頓,語氣含糊:“嗯……也沒有,只是想起來了一點,我是不是在大學(xué)就見過你?”
然后,他像怕我不信似的,反復(fù)叮囑:
“你一定要來啊,明天,我等著你。夏禾,你一定要來。”
我靜靜聽著他的謊言,電話那頭,隱約傳來壓抑的調(diào)笑聲,還有口哨。
我扯了扯嘴角,發(fā)出一聲冷到骨子里的笑:“好。”
他似乎以為我掛了電話,長長地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