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長公主攬月作為攝政公主權(quán)傾天下,她輔佐幼帝,穩(wěn)固江山社稷。然而,
一場精心謀劃的愛情陷阱讓她落入深淵。南楚質(zhì)子蘇沐溫潤如玉、風度翩翩,蕭玉傾心于他,
甘愿為他收斂鋒芒,放下手中大權(quán)。寒鐵鎖鏈在詔獄的霉?jié)窨諝庵蟹褐墓猓?/p>
蕭攬月垂眸望著腕間深可見骨的勒痕。血跡早已干涸,在蒼白皮膚上映出暗紅紋路,
倒像是幼時母親教她刺繡時,金線勾勒的鳳羽。腳步聲由遠及近,帶著熟悉的檀香氣息,
蕭攬月抬眼,正撞進沈奕:那雙她曾以為盛滿星辰的眼睛。此刻它們晦暗如淵,
映著他玄色王袍上張揚的南楚圖騰?!坝駜海惆鸦⒎怀鰜??!彼穆曇粢琅f溫柔,
仿佛還是那年雪夜,他捧著熱粥守在她病榻前的模樣,“我許你全尸。”喉間涌上腥甜,
蕭攬月突然笑出聲。笑聲驚飛了梁上寒鴉,在潮濕石壁間撞出破碎回響。
十年前朱雀大街的那場“偶遇”,他染血的衣袂,還有后來無數(shù)個月下對酌的夜晚,
此刻都化作利刃,一寸寸剜著她的心。原來他教她煮的南楚梅子茶,
早就在茶湯里浸透了酸計;那些纏綿情話,不過是催她放下兵權(quán)的軟刀子?!吧蜣?,
”她掙扎著跪直身體,鐵鏈嘩啦作響,“你可知我最后悔什么?”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她死死盯著那張讓她傾盡所有的臉,“不是錯信了你,
而是當年就該用這把劍——”她猛然撲向他腰間佩劍,卻被他輕易扣住手腕,
“刺穿你這顆狼子野心!”蕭攬月聽見自己骨骼碎裂的脆響,
是沈奕在她倒地前狠狠踹了她一腳。遠處傳來宮墻崩塌的轟鳴,混著南楚鐵騎的嘶鳴。
她想起十五歲那年,先帝臨終前將幼帝蕭衍的小手塞進她掌心;想起自己在朝堂上舌戰(zhàn)群儒,
只為護住搖搖欲墜的江山;想起昨夜沈奕將她擁入懷中,指尖撫過她后頸的朱砂痣,
說要與她共賞江南春景?!盎式恪任摇庇椎燮鄥柕目藓按唐埔箍铡J挃堅孪胍犙?,
卻只看見血色漫過視線。原來從始至終,她守護的一切,都不過是他人棋盤上的棋子。
在無盡的黑暗即將完全吞噬意識的瞬間,一陣激烈的兵器碰撞聲從詔獄外傳了進來。
這陣聲音如同驚雷一般,劃破了死一般的寂靜緊接著,一個身影如疾風般沖進了詔獄。
那是一個身著鎧甲的男子,他的步伐顯得有些匆忙和慌亂,似乎是在拼命地趕來。
男子一進入詔獄,他的目光便被眼前的場景所吸引。他瞪大了眼睛,
滿臉驚愕地看著倒在地上的蕭玉,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他像瘋了一樣跑上前去,
緊緊地抱住蕭玉,仿佛她是這世上最珍貴的寶物。男子的聲音帶著哭腔,
痛苦地喊道:“公主!公主!是臣來遲了??!”他輕輕地撫摸著蕭玉的臉龐,
那輕柔的動作仿佛生怕會弄疼她一般“早知道,他會這樣對你,當初我就該殺了他”然而,
蕭玉的雙眼已經(jīng)失去了焦距,她的意識也在逐漸模糊。男子的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涌出,
他的心如刀絞般疼痛。他喃喃自語道:“別怕,公主,臣來陪你了?!闭f完,
男子毫不猶豫地舉起手中的長劍,毫不猶豫地朝著自己的脖頸抹去。剎那間,鮮血四濺,
染紅了他身下的土地。蕭攬月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她努力想要抬起手,去觸摸男子的臉龐,
告訴他不要這樣做??墒牵瑹o論她怎樣掙扎,她的身體都如同被千斤重擔壓住一般,
完全無法動彈。最終,蕭攬月的意識也在黑暗中徹底消散,她緩緩地閉上了雙眼,
仿佛永遠地沉睡了過去。臨死前蕭攬月在心底刻下誓言:若有來生,
定要這負心人跪在斷龍階前,親眼看著她重鑄山河?!肮鳎铣钩家讶蝗刖┝?,
皇上宣您入宮呢?”蕭攬月被婢女吵到,悠悠轉(zhuǎn)醒,剛醒的時候頭痛欲裂,在環(huán)顧了四周后,
難以置信地伸出那雙如羊脂白玉般嬌嫩的手當初沈奕攻入宮中,蕭攬月以命相搏,死守城門,
在南楚大軍如潮水般洶涌攻進來的那一刻,她更是奮不顧身地與沈奕廝殺起來,
她的手走在那個時候就遍體鱗傷,蕭攬月又趕忙起身,
走到銅鏡前銅鏡映出少女尚顯稚嫩的容顏,眉梢眼角卻凝著不屬于這個年紀的冷厲。
蕭玉伸手撫過鏡中自己及腰的烏發(fā),
腕間纏著的紅繩硌得生疼——這是及笄那日太后親自系上的,寓意“歲歲平安”。
可她分明記得,上一世就是這條紅繩,在詔獄里被沈奕扯斷,勒進血肉之中。
窗外傳來馬蹄聲,蕭玉指尖驟然收緊。前世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及笄禮后的第三日,
她在御花園偶遇南楚質(zhì)子蘇沐,他捧著書卷跌坐在花叢中,發(fā)間沾著幾片海棠,
眼神清澈得像一汪清泉。那時的她滿心柔軟,親手為他拂去花瓣,卻不知這看似狼狽的偶遇,
不過是精心設(shè)計的陷阱。“殿下,南楚使團已到宮門外?!笔膛嗳傅穆曇舸驍嗔怂乃季w。
蕭玉起身,廣袖掃過妝奩,一支鳳釵被帶落,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她彎腰拾起,
摩挲著釵頭栩栩如生的鳳凰,唇角勾起一抹冷笑。這一世,該換她做那設(shè)局之人了。宮門外,
沈奕騎在馬上,目光穿過層層宮門,嘴角不自覺地上揚。他記得初見蕭攬月時,
她像只驕傲的鳳凰,眼中只有江山社稷。可他略施小計,便讓這只鳳凰甘愿斂去羽翼,
成為他手中的利刃。如今故技重施,想必也不會太難?!皡⒁婇L公主殿下!”沈奕聞聲下馬,
單膝跪地,姿態(tài)恭敬。他抬頭,目光正好對上蕭攬月冰冷的視線。不知為何,
這道目光讓他心頭一顫,仿佛被看穿了所有算計。“沈公子遠來辛苦。
”蕭攬月的聲音平靜無波,卻帶著上位者的威嚴。她打量著眼前人,
與記憶中別無二致的溫潤面容,眼底卻藏著她再熟悉不過的陰鷙。
“本公主已命人收拾好居所,公子且先歇息?!薄岸嘀x殿下?!鄙蜣绕鹕?,
不經(jīng)意間露出袖中半卷的《南楚風土記》,“此番前來,沐特地帶了些家鄉(xiāng)的書籍,
還望殿下不吝賜教?!笔挃堅缕沉搜勰潜緯?,心中冷笑。
前世就是這本所謂的《南楚風土記》,讓她對南楚產(chǎn)生興趣,進而與沈奕頻繁接觸。
她伸手接過,看了一眼還給他的時候指尖故意擦過沈奕的掌心,感受到對方微微一僵。
“既如此,明日辰時,本公主在御書房等公子?!钡诙粘綍r三刻,
沈奕如約踏入長公主府垂花門。晨風卷著廊下銅鈴輕響,他望著檐角棲著的灰雀,
指尖無意識摩挲懷中檀木匣——那里面裝著從南楚帶來的《南楚輿地箋注》,
夾頁間藏著半枚南楚皇室徽記。“公子請。”阿巧掀開珠簾時,蕭攬月正倚著湘妃竹榻,
鎏金護甲劃過茶盞邊緣,蕩開細碎漣漪。沈奕恭敬呈上典籍,
聲線溫潤如玉:“此書記載南楚山川關(guān)隘,另有幾處前朝秘聞,或?qū)Φ钕隆痹捯粑绰洌?/p>
蕭攬月已接過書冊,指尖在“蒼梧古棧道”的批注上稍作停留。前世她正是被這段文字吸引,
才一步步踏入蘇沐的陷阱?!澳芊駥⑦@書暫留府中?”她抬眸,鳳目映著案頭紅燭,
“明日此時,再請公子再來詳談?!鄙蜣任⑽⒁徽?,
喉結(jié)滾動間瞥見蕭攬月腕間新?lián)Q的纏枝蓮紋銀鐲——與昨日相比,多了幾分閨閣女兒的嬌俏。
他心下暗喜,只道是佳人動了傾慕之意,當即長揖應(yīng)允:“殿下折煞在下,自當奉命。
”待腳步聲徹底消散在回廊盡頭,蕭攬月驟然捏碎茶盞。青瓷碎片扎入手心,
卻不及記憶灼心。恍惚間,蘇雯川渾身浴血的模樣又浮現(xiàn)在眼前暮色初臨時,
蕭攬月策馬直奔蘇府。鎏金鞍轡在夕陽下泛著冷光,正如她此刻的眼神。
當蘇雯川身著玄色勁裝出現(xiàn)在垂花門前,腰間佩劍未除,神色戒備,
她幾乎克制不住顫抖:“蘇將軍,可有閑時?”蘇雯川望著她蒼白的臉色,
下意識按上劍柄:“殿下深夜至此,可是……”“看這個。”蕭攬月展開書卷,
燭火在“南嶺七十二寨”的輿圖上明明滅滅。她想起前世蘇雯川正是戰(zhàn)死在那片密林,
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南楚質(zhì)子送來此書,內(nèi)中蹊蹺,唯有將軍能解。
”蘇雯川的目光驟然銳利,指腹擦過某處褪色批注:“這墨色……是南楚獨有的烏頭墨。
殿下可知,此物只供皇室與暗衛(wèi)使用?”他抬眼時,正對上蕭攬月眼底翻涌的暗潮,
突然意識到——今日的長公主,與往日似乎有些不同。沈奕踏出長公主府時,
暮色正染紅飛檐。懷中那本《南楚風物志》被取走后,尚留著蕭攬月指尖掠過的余溫。
他摩挲著空蕩的袖袋,唇角勾起笑意——果然如上輩子一樣,
那抹孤傲的身影終究還是被記憶里的南楚秘辛絆住了腳步。
此時的蕭攬月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上一世,正是這個時辰,蘇雯川身披染血戰(zhàn)甲,
將她護在身后,直到箭矢穿透他的胸膛?!疤K將軍可知南楚暗紋?”蕭攬月展開書卷,
泛黃的紙頁間,某處圖騰在燭火下詭異地扭曲。她記得沈奕介紹此書時,
特意在這頁停留了呼吸的間隙,“此書今日入府,內(nèi)頁卻夾著不屬于大雍的紋飾。
”蘇雯川湊近細看,劍眉陡然蹙起:“這是南楚皇室私印的變體,尋常匠人絕不可能知曉。
”他抬眼望向蕭攬月,燭火在她眼底燒出兩簇幽藍的焰,“殿下從何處得來?
”蕭攬月將沈奕來訪的經(jīng)過娓娓道來,刻意隱去心中翻涌的殺意。上一世,
正是這本看似無害的書,讓她逐漸放松警惕,
最終被害死此刻看著蘇雯川指尖撫過圖騰時的專注,
她忽覺喉間發(fā)緊——若當年能早些將疑慮告知此人,是否一切都會不同?“此書交由末將。
”蘇雯川合上書卷,金屬護腕撞出清響,“三日內(nèi),定能查出端倪。
”他望著蕭攬月欲言又止的神情,忽想起幼時她替自己包扎傷口時的模樣,心下一動,
“殿下若信得過末將,日后……”“有勞蘇將軍。”蕭攬月轉(zhuǎn)身時廣袖掃過燭臺,
火苗劇烈搖晃。她不敢多留,生怕多看一眼,便會泄露重生的秘密。直到踏出蘇府,
夜風吹散眼底水霧,她才仿佛真的活過來了,心想,太好了,都還活著接下來的幾日,
蕭攬月一直在等蘇雯川的消息,沈奕求見她也已各種理由拒絕直到第三日,
午時蘇雯川就來叩響了長公主府的門讓侍女退下后,
蕭攬月就呼喚蘇雯川上前蘇雯川緩緩上前,手拿著查來的東西,在榻前盈盈下拜。
“查到了?”蕭攬月閉著眼問到“查到了”蕭攬月半倚在榻上,
睜開鳳眸盯著眼前之人就見蘇雯川垂眸斂目,倒將眉眼間的銳利都藏進了陰影里,
唯有耳后一道淡粉色疤痕蜿蜒而下,被束發(fā)的緞帶半掩,平添幾分令人遐想的破碎感。
蕭攬月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榻邊的螭紋扶手,忽然想起前世他死時,
自己連他身上有這道疤都不知曉蕭攬月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壞笑,心想既然查到了,
那也不急這一時半刻的,伸出腳輕輕抬起蘇雯川的下巴,讓他直視自己?!疤痤^來,
讓本宮好好瞧瞧?!彼穆曇翥紤杏謳е鴰追主然蟆LK雯川臉頰泛紅,心中猶如小鹿亂撞,
卻也不敢反抗,乖乖抬起頭,與蕭攬月四目相對。蕭攬月腳順著蘇雯川的臉頰輕輕滑落,
停留在她的唇邊,摩挲著她的唇瓣,“我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
蘇將軍長得如此挺俊俏”蘇雯川呼吸一滯,只覺那觸碰似有電流通過全身,讓他渾身發(fā)軟。
她不自覺地閉上眼,心跳如鼓。蕭攬月看著她這副羞模樣,輕笑出聲,將手收了回來。
“莫要緊張,本宮又不會吃了你。”說罷,往旁邊挪了挪,拍了拍身旁的位置,“來,
陪本宮坐坐?!碧K雯川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起身,坐在了蕭攬月身旁。
蕭攬月順勢將腳放在蘇雯川的腿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長公主身上的溫熱與淡淡的香氣。
“你可愿做本公主的駙馬,你若愿意,本宮可向皇上請旨,讓你繼續(xù)帶兵打仗?
”蕭攬月在她耳邊低語,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脖頸,
讓她不禁顫抖了一下蘇雯川壓下下腹那股異樣的燥熱,臉頰泛起可疑的紅暈,
她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手忙腳亂地從一旁拿出那本書,
舌尖有些打結(jié)地說道:“長……公……公主,查出來了?!彼穆曇粑⑽㈩澏?,
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公主正坐在桌前,聽到這話,優(yōu)雅地抬起頭,
目光落在蘇雯川手中的書上。蘇雯川硬著頭皮將書遞過去,公主拿起看了看,眉頭微蹙,
剛要開口詢問“公主這里面被加了一直迷香,若有人長期聞這味道,
便會被制香之人所控制”蘇雯川搶先說道她恍然大悟,
開口說:“竟然是這樣”蕭攬月終于知道為什么如此理智的他,
只不過與沈奕相處了一段時間,就對他欲罷不能,他想要什么,蕭攬月都會給他,
明明她心里明白那只是一個質(zhì)子,卻還是控制不住自己蘇攬月疑惑地轉(zhuǎn)頭看向蘇雯川,
可眼神里分明就是相信,輕聲問道:“本宮能相信你嘛?”蘇雯川身子瞬間挺直,眼神堅定,
立刻表起了忠心:“公主放心,我蘇雯川絕不會背叛國家,更不會背叛公主。
”他的聲音洪亮而清晰,仿佛要把這誓言刻進天地之間。然而,說到后面,
他的聲音卻漸漸低了下去,臉上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紅暈,
吞吞吐吐起來:“更何況……更何況我……我”沉默一會,
像鼓起勇氣說道“我心悅長公主”他不敢直視蘇攬月的眼睛,頭微微低下,
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蘇攬月微微一怔,心中似有漣漪泛起,
她靜靜地看著他“本宮知道”“起來吧?!碧K攬月輕聲說道,“本宮信你。
”蘇雯川猛地抬起頭,眼中滿是驚訝蕭攬月神情突然變得悲戚,眼中滿是痛苦與憤恨,
緩緩向蘇雯川訴說:“其實,我是重生的上輩子,我被沈奕害死了。那些曾經(jīng)的過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