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巨大的、難以言喻的疲憊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席卷了姜未晞的四肢百骸。

她甚至沒有試圖掙脫，只是任由他死死地抓著。然后，她緩緩地、緩緩地抬起眼，

再次看向林予白。那雙曾經(jīng)為他點亮了整個青春的大眼睛里，

此刻只剩下無邊無際的空洞和一種近乎悲憫的平靜。她看著他眼中翻騰的赤紅血絲，

看著他因為恐懼而扭曲的英俊面容，

看著他像個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死死抓住自己的手。她忽然輕輕地、輕輕地笑了起來。

那笑聲很輕，像一陣風掠過枯葉，卻帶著一種穿透靈魂的疲憊和蒼涼。笑聲里沒有怨恨，

沒有憤怒，甚至沒有悲傷，只有一種走到盡頭、看透一切的荒蕪?！傲钟璋祝?/p>

”她的聲音很輕，帶著笑，卻清晰地鉆進他混亂狂躁的腦海，像一把冰冷的鑰匙，

瞬間凍結了他所有的動作和嘶吼，“太遲了?！彼⑽⒂昧?，一點一點，

堅定地、不容抗拒地，將自己的手腕從他的鉗制中抽了出來。動作很慢，

帶著一種宣告結束的儀式感?！拔业摹摇?，”她看著他瞬間空掉的、僵在半空的手，

又抬眼對上他一片死灰、茫然無措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無比，“早就沒有了。五年前，

在那個下雨的畢業(yè)典禮上，就碎了?！闭f完，她不再看他一眼。

拿起桌上的手提包和那張紅色的喜帖，站起身。動作有些遲緩，卻異常平穩(wěn)。

她對著旁邊淚流滿面的沈薇輕輕點了點頭，示意她一起離開。然后，她挺直了背脊，

像一株被風雪壓彎卻依舊不肯折斷的修竹，一步一步，朝著咖啡廳的門口走去。

午后的陽光透過玻璃門，在她身后拖出一道長長的、孤寂的影子。林予白僵在原地，

像一尊被抽走了靈魂的雕塑。他那只空懸的手還保持著抓握的姿勢，微微顫抖著。

他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單薄卻挺直的背影，決絕地推開那扇玻璃門，

走入外面喧囂的陽光里，一步一步，離他越來越遠。玻璃門在她身后輕輕合攏，

隔絕了兩個世界。他頹然地跌坐回椅子上，雙手用力地插進頭發(f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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