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沈眉莊心情頗為煩悶。
她喝了快十幾日的坐胎藥了,可是肚子卻不見半點動靜。
采月見自家小主神情懨懨的忍不住開口勸道:“小主,今日天氣沒那么熱,不如我們出去走走,散散心。”
“說不定小主心情好了,小主子也就來了呢?!?/p>
沈眉莊一聽采月的話,有些意動:“也好,你陪我去湖邊走走吧?!?/p>
主仆二人收拾了一番,便出了閑月閣。
兩人一路漫步到湖邊,水天一色,綠柳依依,名貴的花卉錯落有致地擺放在小路旁。
夕陽之下的湖水倒映著暈染成粉橘色的晚霞,倒是別有一番絢麗大氣之美。
沈眉莊也不禁被眼前的風(fēng)光迷了眼,她扶著采月的手閑庭信步,多日以來心中的郁悶也減少了很多。
“不愧是皇上親自參與設(shè)計的園子,水木明瑟,浮嵐翠暖,明明身在北方,卻有種身居江南煙雨水鄉(xiāng)的錯覺?!?/p>
采月聽不懂,但不妨礙她捧場:“小主懂得真多?!?/p>
湖心亭,弘歷正靠在欄桿上執(zhí)卷看書,食指點了點手上的書頁,他直起身,朝著說話的聲音看去。
只見一位身穿淺紫色千瓣金絲菊旗裝,頭戴同色系發(fā)飾的女子正朝著他的方向款款而來。
女子容顏秀美,氣質(zhì)端莊沉靜。
看穿著和氣質(zhì),弘歷一眼就猜出來這人是沈眉莊。
弘歷并沒有湊到沈眉莊面前討巧賣乖的打算。
沈眉莊和采月兩人正說的開心。
突然,湖心亭里的一抹雪色映入二人眼簾。
雖然隔得遠(yuǎn)。
但是那人通身氣質(zhì)溫潤如玉。
莫名的吸引人。
讓人忍不住想要走上前去,窺探一二到底是怎樣的絕世風(fēng)姿,才會配得上這樣的氣質(zhì)。
只可惜,沈眉莊面前沒有通向湖心亭的橋。
不然她一定會走上前去,和少年打個招呼。
弘歷假裝不經(jīng)意間抬頭,看到了湖邊漫步的兩人。
他遙遙朝著沈眉莊行了一禮。
沈眉莊看著一舉一動盡顯優(yōu)雅貴氣的少年,不禁再次感嘆道:
【白衣墨發(fā),風(fēng)華絕代,不在乎是?!?/p>
不管心里如何想,沈眉莊面上不顯。
她也遙遙地朝著弘歷點了點頭,算作回禮。
弘歷也回了個拱手禮,隨后起身后離開,不多留一秒鐘。
沈眉莊轉(zhuǎn)頭問道:“采月,你可知那位少年的身份?”
采月想了想,猜測道:“應(yīng)該是園子里的哪位阿哥?!?/p>
沈眉莊笑了笑:“應(yīng)該是四阿哥,五阿哥如今才六歲,顯然不是?!?/p>
采月也點點頭,表示認(rèn)同。
弘歷邊走邊回憶劇情。
現(xiàn)在沈眉莊應(yīng)該在喝江誠開的坐胎藥了。
只是沈眉莊不知道她一心求子,最后卻落入了華妃和曹琴默編織的精美陷阱中。
其實,沈眉莊這個人弘歷并不討厭。
當(dāng)然,也沒有喜歡到哪里去。
她這個人,本身還是有很多獨屬于她自己的閃光點的。
性格直爽,重情重義,敢愛敢恨,敢于反抗封建禮教6。
可是,在這樣一個皇權(quán)至上,禮教森嚴(yán)的時代,沈眉莊的所作所為,卻有種不顧家人死活的自私。
自己犯蠢,入了別人的圈套,反過來還要怪皇上不相信她。
甚至還心存怨懟,對皇上甩臉子。
人證物證俱在,皇上憑什么相信她?
要是僅憑一句相信就能洗清嫌疑,還要大理寺,刑部干什么?天下又要多出多少冤假錯案?
更何況,皇上是什么人?
他可是掌握生殺大權(quán),一句話就能讓九族腦袋滾滾落地的人。
天子一怒,伏尸百萬。
這并不是一句空話。
沈眉莊居然敢給皇上臉色瞧。
還敢給皇上戴綠帽子,把溫實初的孩子賴到皇上頭上。
要是沈眉莊的爹知道自家閨女的德行,估計要氣死了。
說實話,其實沈眉莊能這么肆無忌憚,不過是家族給的底氣足夠多罷了。
她隨手一抓,就能給蘇培盛一把金瓜子。
可見家底有多厚,沈家對她有多寄予厚望了。
只是,這人是個花著家里的錢,還嫌父兄不夠給力的白眼狼。
白白糟蹋了家族對她的培養(yǎng)。
沈家哪里是送女兒進(jìn)宮。
分明就是送了個仇人進(jìn)宮啊。
不過,沈眉莊這人蠢是真蠢。
可是重感情也是真的重感情。
她能為了甄嬛彎下挺直了一輩子的脊梁骨。
也能因為一句莫逆之交,為甄嬛到處奔波,費盡心思。
這樣一份毫無保留,真誠以待的情意。
也不怪會成為甄嬛的‘白月光’了。
弘歷覺得,拋開沈眉莊這個人身上的槽點。
她這個人還是值得淺淺救一下的。
家世背景夠硬,人又重情重義。
最關(guān)鍵的是,有事她是會真的上。
一旦被沈眉莊這個人劃到自己人的范圍,她就能為對方真心實意,掏心掏肺。
回到綠漪軒,弘歷剛踏進(jìn)門就看到允禮在等他。
“出去了這么久,可是遇到什么趣事了?”
弘歷笑了笑,并沒有隱瞞。
“我遇到了沈貴人?!?/p>
允禮打開折扇扇了扇,一副繼續(xù)交代的模樣。
弘歷無語。
“當(dāng)時離得遠(yuǎn),只遠(yuǎn)遠(yuǎn)的打了聲招呼?!?/p>
“更何況我之前答應(yīng)過你,對于后宮的小主,我是能避則避的?!?/p>
“我也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煩?!?/p>
允禮也沒再多問,轉(zhuǎn)頭問起了弘歷的功課。
弘歷不去沈眉莊面前請安,自然不是為了什么避嫌。
甄嬛傳這玩意,嬪妃能私通,成人的阿哥,王爺能隨意在后宮行走。
還談什么避嫌。
簡直可笑。
他這么做,自然是因為沈眉莊這個人了。
沈眉莊不像浣碧或者安陵容,她父親是濟(jì)州協(xié)領(lǐng),按現(xiàn)代的官職來說,就相當(dāng)于是山東軍區(qū)司令。
這樣的出身,加上沈眉莊本身自有一股文人的清高自傲。
這樣的人,就如她喜歡菊花‘寧可枝頭抱香死,不曾吹落北風(fēng)中’的氣節(jié)一般。
她欣賞的是清高孤傲,不為外物所動的君子之風(fēng)。
如果第一次見面他就上趕著湊上去,只會顯得他有意攀附,小人做派。
他這個人也會被沈眉莊潛意識地看輕幾分。
對不同的人就要拿出不同的態(tài)度和處事風(fēng)格來。
對于沈眉莊此人,太過主動只會顯得別有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