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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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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棵歪脖子老槐樹,虬枝盤曲,撐開一片濃蔭。夏蟬在葉間聒噪得聲嘶力竭,

空氣里浮動著槐花將落未落時最后的甜膩與燥熱。少年林驚寒緊抿著唇,汗水沿著額角滾落,

滴在腳下的塵土里,洇開一小團深色。他手中那把粗糙的木劍,

正被對面少女手中同樣粗糙的木劍死死壓住,無論他如何奮力前推,劍尖都紋絲不動,

反而被一股巧勁牽引著,手腕一陣酸麻?!坝州斄耍 碧K晚清脆的聲音帶著笑意,

手腕靈巧地一旋一抖。林驚寒只覺一股難以抗拒的柔韌力道襲來,木劍脫手飛出,

“啪嗒”一聲掉在幾步開外。他有些懊惱地甩了甩發(fā)麻的手腕,抬眼望向蘇晚。

少女穿著洗得發(fā)白的淺碧色衫子,陽光透過槐樹葉的縫隙灑下,在她白皙的臉頰上跳躍,

那雙總是亮晶晶的眼睛此刻彎成了月牙,帶著點促狹,更多的卻是純粹的得意。

“蘇家的‘繞指柔’真是厲害?!绷煮@寒嘟囔著,走過去撿起自己的木劍,

臉上并無多少沮喪,反而透著認真,“再來一次?我就不信今天破不了!”“好?。?/p>

”蘇晚欣然應(yīng)允,擺開架勢,木劍斜指,“不過驚寒哥,你得記住,劍是手臂的延伸,

心意到了,力才能透出去。別光想著硬碰硬,蠻牛似的?!彼龑W(xué)著大人的口吻,

老氣橫秋地指點著。林驚寒忍不住笑出聲:“知道了,蘇女俠!”他重新握緊木劍,

眼神專注起來,再次攻上。木劍交擊的噼啪聲、少年不服輸?shù)牡秃?、少女清脆的指點與笑聲,

交織在蟬鳴與槐花的香氣里,成為那個午后最尋常也最鮮活的背景音。那時的日子,

仿佛被槐花蜜浸透了一般,緩慢、粘稠,帶著一種永不褪色的甜意。

他們一起在鎮(zhèn)外的溪流里摸魚,

場上被蘇晚的父親——那位面容清癯、眼神卻銳利如鷹的蘇正陽蘇大俠——操練得汗流浹背,

一起偷偷溜進鎮(zhèn)上的茶館,

聽那說書先生唾沫橫飛地講述著遙遠江湖中的刀光劍影、快意恩仇。每一次聽到精彩處,

蘇晚的眼睛都亮得驚人,小手會不自覺地抓緊林驚寒的衣袖,低聲說:“驚寒哥,

以后我們也要闖蕩江湖,行俠仗義!”林驚寒總是用力點頭,覺得那樣的未來,

如同頭頂那片被槐樹分割開的湛藍晴空,清晰可見,觸手可及。直到那個夜晚。沒有預(yù)兆,

沒有警示。夜色濃稠得像化不開的墨汁,一輪圓月不知何時爬上了中天,

顏色卻詭異得令人心悸——那是一輪猩紅的血月,散發(fā)著不祥的光暈,將整個蘇家小院,

連同院外熟悉的街巷,都籠罩在一片陰森恐怖的血色里。慘叫聲是驟然撕破寂靜的。

不是一聲,而是一片,凄厲、絕望,如同地獄之門洞開。兵刃激烈碰撞的刺耳銳響,

肉體被劈砍的沉悶噗嗤聲,還有野獸般興奮的狂笑與怒罵,瞬間將寧靜的桃源炸得粉碎。

林驚寒是被隔壁院子傳來的巨響和刺鼻的血腥味驚醒的。他猛地從床上彈起,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幾乎要撞碎肋骨??謶窒癖涞亩旧咚查g纏緊全身。

他幾乎是憑著本能,赤著腳,跌跌撞撞地沖出自己家低矮的房門。眼前的景象讓他如遭雷擊,

全身的血液瞬間凍結(jié)?;鸸?!蘇家的方向騰起沖天烈焰,貪婪的火舌瘋狂舔舐著夜空,

將那片區(qū)域映照得如同煉獄。人影幢幢,全是陌生的、散發(fā)著濃烈殺氣的黑衣人,

他們手中的刀劍在血月與火光下反射著妖異的寒芒,每一次揮動,都帶起一蓬溫?zé)岬难辍?/p>

“爹!娘!”林驚寒嘶啞地喊了一聲,就要不顧一切地沖過去。

一只冰冷而顫抖的小手從旁邊猛地伸出,死死抓住了他的胳膊,力道大得驚人。是蘇晚。

她不知何時從火海中逃了出來,小臉上滿是煙灰和飛濺的血點,那雙總是亮晶晶的眼睛里,

此刻只剩下無邊無際的恐懼和巨大的空洞。她身上的淺碧色衣衫,

早已被血污和灰燼染得看不出本色?!皠e去!驚寒哥!別去!”她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每一個字都帶著瀕死的絕望,“都…都沒了…快…快跟我走!”她拽著他,用盡全身力氣,

朝著遠離火光和殺戮的方向,朝著鎮(zhèn)子邊緣那片荒廢的野地狂奔。

冰冷的夜風(fēng)像刀子刮過臉頰,身后是越來越近的追殺呼喝聲和房屋燃燒的爆裂聲。

蘇晚拉著林驚寒,像兩只慌不擇路的幼獸,一頭扎進荒草叢生的野地深處。

她的目光急切地掃過四周,

最終定格在一處被茂密枯藤半掩著的、黑黢黢的洞口——那是一口早已廢棄多年的枯井。

“這里!”她聲音急促,帶著不容置疑的決絕,用力將林驚寒推向井口。井壁粗糙冰冷,

彌漫著濃重的土腥和腐朽氣息。蘇晚緊跟著滑了下來,

兩人重重跌落在井底冰冷的爛泥和枯葉上。她立刻撲到井壁邊,

雙手飛快地扒拉著那些垂落的枯藤,拼命將它們拉攏,

試圖將井口那一點微弱的血月天光徹底遮住。追兵的腳步聲和呼喝聲如同跗骨之蛆,

清晰地逼近。火把的光亮在井口上方晃動,枯藤的縫隙間漏下幾道搖曳的、令人窒息的紅光。

沉重的腳步踏在井口邊緣的碎石上,簌簌落下些許塵土。

林驚寒和蘇晚緊緊蜷縮在井底最黑暗的角落,身體僵硬,連呼吸都死死屏住。

蘇晚的身體抖得像秋風(fēng)中的落葉,冰冷得可怕。林驚寒下意識地張開手臂,

將她更緊地、幾乎是嵌進自己同樣冰冷的懷里,用自己的身體作為最后一道屏障,

隔絕著井口上方那令人膽寒的殺意和窺探。時間在極度的恐懼中被無限拉長。不知過了多久,

也許是幾個時辰,也許只是煎熬的一炷香,井口上方的火光和腳步聲終于漸漸遠去,

最終消失在荒原深處。死一般的寂靜重新籠罩下來,只剩下兩人粗重壓抑的喘息,

以及遠處蘇家方向隱約傳來的、房屋倒塌的沉悶轟響。井底濃稠的黑暗和刺骨的冰冷,

像無數(shù)細小的冰針,扎進每一寸皮膚。

林驚寒能清晰地感覺到蘇晚在他懷里細微的、壓抑不住的抽噎。他摸索著,

想替她擦掉臉上的污跡,手指卻觸碰到一片滑膩的冰涼——那不是汗,也不是泥水,

帶著鐵銹般的腥甜?!巴硗恚俊绷煮@寒的聲音啞得厲害,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的顫抖。

蘇晚的身體猛地一僵,隨即更緊地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黑暗中,她摸索著,

從懷里掏出一樣?xùn)|西,摸索著塞進林驚寒僵硬冰冷的手心。那是一塊玉佩。觸手溫潤,

邊緣卻帶著黏膩的濕冷,還有幾道尖銳的棱角——顯然已經(jīng)碎裂了。

林驚寒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他認得這塊玉,這是蘇晚母親從不離身的貼身之物!

玉佩上濃重的血腥味如同實質(zhì),瞬間扼住了他的咽喉。

“驚寒哥…”蘇晚的聲音輕得像一縷即將消散的游絲,在死寂的井底卻清晰得如同炸雷,

帶著一種被絕望淬煉過的、令人心碎的平靜,“拿著它…好好活著…”她抬起頭,黑暗中,

林驚寒似乎能“看”到她那雙被巨大悲痛徹底洗過的眼睛,空洞得令人窒息,

卻又燃燒著某種他從未見過的、近乎瘋狂的火焰。“等我…”她用盡力氣,吐出最后兩個字,

每一個音節(jié)都像是從碎裂的心肺里硬生生擠出來,“回來!”說完,

她猛地掙脫林驚寒的懷抱,動作快得像一道受傷卻執(zhí)拗的影子,

不顧一切地攀上那濕滑冰冷的井壁。她的手指摳進泥土和石縫,指甲瞬間翻裂,

留下道道血痕,卻絲毫無法阻擋她向上的決心?!巴硗?!你去哪?!”林驚寒驚駭欲絕,

伸手去抓,只抓到她裙裾的一角。那冰涼的布料瞬間從他指間滑脫,如同抓不住的水流。

他掙扎著想追上去,雙腳卻像灌滿了沉重的鉛塊,深陷在井底的淤泥里,動彈不得。

只能眼睜睜看著蘇晚那纖細卻異常決絕的身影,艱難地扒開井口的枯藤,

融入了外面那片依舊被血月籠罩的、無邊無際的黑暗之中。

井口那點微弱的光線重新被枯藤遮蔽,黑暗重新吞噬了一切,

只剩下他手中那塊冰冷、碎裂、沾滿至親鮮血的玉佩,像一塊燒紅的烙鐵,

死死燙在他的掌心,也烙進了他的靈魂深處?!巴硗怼?!

”一聲困獸般的嘶吼最終沖破喉嚨,卻在狹窄的井壁間撞得粉碎,只留下空洞的回響。

他握著玉佩的手指關(guān)節(jié)捏得咯咯作響,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滲出血來,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只有蘇晚最后那兩個字,裹挾著濃重的血腥和徹骨的恨意,一遍遍在他腦海里瘋狂回蕩,

如同永不愈合的詛咒:“等我…回來!”* * *十年。三千多個日夜,

足以讓一個懵懂少年脫胎換骨。當初那個在枯井中無助嘶吼的男孩,

早已在江湖的血雨腥風(fēng)中淬煉成了一把出鞘必見血的利刃。曾經(jīng)尚存稚氣的臉龐,

如今線條冷硬如刀削斧鑿,劍眉下那雙眼睛,沉靜得像兩潭深不見底的寒淵,

只有在極偶爾的瞬間,才會掠過一絲難以捕捉的、深埋于骨髓的疲憊與執(zhí)念。

“驚寒劍”的名號,在江湖上并非浪得虛名。它代表著快,快如驚鴻,寒光乍現(xiàn),

對手咽喉已綻開血線;它代表著狠,劍下亡魂無數(shù),

從不留活口;它更代表著一種偏執(zhí)的瘋狂——十年間,林驚寒踏遍大江南北,窮山惡水,

荒漠孤城,像一個被詛咒的幽靈,

執(zhí)著地追尋著任何一絲可能與“蘇家血案”相關(guān)的蛛絲馬跡,

任何一條指向“血羅剎”的模糊線索。他追索的對象,

那個只存在于血腥傳聞中的“血羅剎”,如同一道飄忽的鬼影。傳說她總是獨來獨往,

一襲紅衣在暗夜中如同流動的鮮血,臉上永遠覆著一張毫無表情的慘白面具。她出手狠絕,

刀光過處,目標人物往往身首異處,死狀極慘,

現(xiàn)場只留下一股若有似無、卻令人心頭發(fā)冷的異香,和一枚用鮮血畫就的、扭曲詭異的符號。

十年追尋,并非全無收獲。林驚寒的劍下,倒下了許多當年參與血案的兇徒,

或是與之有千絲萬縷聯(lián)系的人。每一次逼問,每一次殺戮,

都讓他離那血腥真相的核心更近一步,卻也讓他心頭的陰影更加沉重。那些零碎的供詞,

如同散落的拼圖碎片,最終指向了一個令人窒息的名字——盤踞在西南邊陲黑石嶺,

宛如一方土皇帝的巨寇,“黑心閻羅”趙天霸!這個名字,如同毒蛇的信子,

舔舐著林驚寒心底最深的傷口。記憶深處,那血月之夜,蘇家小院外囂張狂笑的聲音,

似乎與這個名字重疊在了一起。線索最終匯聚成一道清晰的指向——趙天霸的五十大壽!

就在黑石嶺的老巢,風(fēng)云堡。屆時,三山五岳的邪魔外道、亡命之徒必將齊聚,名為賀壽,

實則是魑魅魍魎的一場狂歡盛宴。而“血羅剎”的標記,

也詭異地出現(xiàn)在了幾位收到壽帖的、與當年血案有些微關(guān)聯(lián)的小頭目尸體旁。

目標直指風(fēng)云堡!林驚寒知道,終點,就在那里。十年飲冰,血未曾涼。

他握緊了腰間那柄陪伴他十年、飲血無數(shù)的長劍,冰冷的劍柄上傳來的觸感,

竟隱隱帶著一絲玉佩般的溫潤錯覺。* * *黑石嶺,風(fēng)云堡。今夜這里沒有星辰月光,

只有無數(shù)燃燒的火把,將這座依山而建的巨大堡壘映照得如同白晝。

喧囂的聲浪幾乎要掀翻沉重的堡頂。

劣質(zhì)酒水的氣味、汗臭與脂粉香混合的渾濁氣息……構(gòu)筑出一個光怪陸離、醉生夢死的魔窟。

堡內(nèi)深處,一間守衛(wèi)森嚴的偏殿,氣氛卻與外間的喧囂截然不同,透著一股山雨欲來的壓抑。

這里是趙天霸的“聚義廳”,此刻卻更像一個巨大的靈堂。廳堂中央,

一口沉重的黑漆棺槨赫然在目,尚未合蓋。棺內(nèi)躺著一個魁梧的漢子,

頸上一道細如發(fā)絲的紅線,正是趙天霸頗為倚重的一個堂主。棺槨四周,

密密麻麻擺放著十幾具尸體,有新有舊,死狀各異,唯一的共同點,是他們的額頭上,

都用凝固的鮮血畫著那個扭曲詭異的符號——血羅剎的標記!趙天霸端坐在虎皮交椅上,

年過五旬,身材依舊魁梧如鐵塔,臉上橫肉虬結(jié),一道猙獰的刀疤從左額斜劈至右頰,

如同趴著一條巨大的蜈蚣。他眼神陰鷙如毒蛇,緩緩掃過廳內(nèi)噤若寒蟬的一眾心腹高手,

最后停留在棺槨和那堆尸體上,腮幫子的肌肉因極致的憤怒而微微抽搐?!皬U物!一群廢物!

”他猛地一拍扶手,沉重的實木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連個藏頭露尾的臭娘們都揪不出來!

老子養(yǎng)你們是吃干飯的嗎?”他的聲音如同砂紙摩擦,帶著嗜血的暴戾,“今晚!

就在老子眼皮子底下!她一定會來!給我把招子都放亮點!堡內(nèi)堡外,三步一崗,五步一哨!

一只蒼蠅也別想飛進來!更別想活著出去!”“是!堡主!”廳內(nèi)眾人齊聲應(yīng)諾,殺氣騰騰。

趙天霸眼中兇光閃爍,嘴角咧開一個殘忍的弧度:“老子倒要看看,

這‘血羅剎’是不是真長了三頭六臂!敢在老子的壽宴上撒野,老子要讓她后悔生到這世上!

把她的皮剝下來,給老子點天燈!”他頓了頓,語氣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

壓低聲音對身邊一個臉色蒼白、眼神陰冷的文士道,“‘摧心掌’準備好了?

那賤人邪門得緊,普通手段怕是留不住她。”陰冷文士無聲地點點頭,袖袍微動,

露出一雙骨節(jié)異常粗大、泛著青黑色的手掌。林驚寒如同一抹真正的影子,

悄無聲息地潛入了這座龍?zhí)痘⒀āK荛_了明哨暗卡,

身形在建筑的陰影和回廊的立柱間快速移動,利用喧鬧的人聲和雜亂的燈光作為掩護。

目標很明確——趙天霸的核心區(qū)域。他需要找到最佳的觀察和突襲位置,

既要捕捉“血羅剎”的蹤跡,更要等待對趙天霸一擊必殺的時機。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酒氣、汗臭,還有一種…若有似無的、極其熟悉的冷冽異香!

這香氣極其微弱,混雜在渾濁的空氣里,卻像一根冰冷的針,

瞬間刺穿了林驚寒十年緊繃的神經(jīng)!是她!血羅剎!她果然來了!而且已經(jīng)潛入了內(nèi)堡!

林驚寒的心跳驟然加速,不是恐懼,而是獵物終于踏入陷阱的緊繃與決絕。

他循著那絲幾乎難以捕捉的異香,身形化作一道更淡的輕煙,

朝著內(nèi)堡深處守衛(wèi)最森嚴、燈火也最輝煌的區(qū)域——趙天霸的主廳方向,疾掠而去。

主廳的喧囂被厚重的門扉隔絕了大半。林驚寒潛至側(cè)窗下,屏住呼吸,指尖凝聚一絲內(nèi)力,

無聲無息地在窗紙上點開一個微不可察的小孔。廳內(nèi)的景象瞬間涌入眼簾。燈火通明,

映照著觥籌交錯。趙天霸高踞主位,正志得意滿地接受著幾個江湖敗類的諂媚敬酒。

他身邊護衛(wèi)環(huán)伺,尤其是那個臉色蒼白的陰冷文士,看似隨意地站著,雙手攏在袖中,

眼神卻如同毒蛇般警惕地掃視著全場。就在此時!主廳側(cè)面通往內(nèi)室的一道厚重帷幕,

毫無征兆地,如同被無形的利刃瞬間切開,無聲地滑落在地!一道身影,

如同從地獄血池中凝聚而出,驟然出現(xiàn)在燈火通明的廳堂中央!紅衣!

刺目的、如同凝固鮮血般的紅衣!面具!一張毫無表情、慘白如紙的鬼臉面具!

她出現(xiàn)的太過突兀,太過詭異,仿佛憑空凝聚。前一瞬那里還空無一物,下一瞬,

那抹血紅的殺神已然降臨!整個喧鬧的大廳,像是被一只無形巨手扼住了喉嚨,

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杯盞墜地的碎裂聲、倒吸冷氣聲、兵器倉惶出鞘的摩擦聲…瞬間交織成一片混亂的序曲。

血羅剎!她竟然真的來了!而且是以如此囂張、如此直接的方式!“趙天霸。

”面具下傳出的聲音,冰冷、沙啞,帶著金屬摩擦般的質(zhì)感,聽不出絲毫情緒,

卻蘊含著滔天的恨意,如同萬年玄冰下奔涌的巖漿,“十年血債,今夜該還了。”話音未落,

她的身影已然動了!沒有多余的動作,目標只有一個——高踞主位的趙天霸!她的速度太快,

快到在眾人的視網(wǎng)膜上只留下一道撕裂空氣的猩紅殘影!手中那柄狹長、弧度詭異的彎刀,

在燈火下劃出一道凄厲絕倫的死亡弧光,直取趙天霸的咽喉!刀光所過之處,

空氣仿佛都被凍結(jié)、撕裂!“保護堡主!”護衛(wèi)們終于反應(yīng)過來,嘶吼著撲上。刀劍齊出,

寒光交織成一片死亡之網(wǎng),試圖攔截那道致命的紅影。然而,血羅剎的身法如同鬼魅,

在刀光劍影的縫隙中不可思議地扭曲、穿梭。她的彎刀每一次揮出,

都精準地帶起一蓬凄艷的血花,一個護衛(wèi)慘叫著倒下。她的動作沒有一絲花哨,

只有最純粹、最高效的殺戮本能,如同為復(fù)仇而生的精密機器。

慘叫聲、骨骼碎裂聲、兵刃碰撞聲瞬間充斥了整個大廳,血腥味濃烈得令人作嘔。混亂中,

趙天霸眼中閃過一絲驚怒,卻并未慌亂。他猛地推開身邊嚇傻的姬妾,魁梧的身體向后疾退,

同時厲聲咆哮:“攔住她!給我拿下!”那個陰冷文士,如同附骨之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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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5-29 10:3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