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其實一直都是有征兆的。
我們住在一起半年，偶爾，我會看到他吃下各種各樣的藥片。
他不掩飾也不解釋，我也從來不敢問。
有時候他來找我，我也能從他身上聞到屬于醫(yī)院的濃重的消毒水的味道。
我一直不敢去猜。
卻沒想到，現(xiàn)實給了我冰冷的一巴掌。
褚奕住院了，暫時還在昏迷。
我第一次見到他的父母。
他們雖然難過，卻像早有預料。
他的母親看向我的眼光十分溫柔：“聽說是你一直在陪著阿奕，謝謝你，沈姑娘?！?/p>
我想說，不是的，是他一直陪著我。
可我說不出話，褚奕蒼白脆弱的樣子讓我無法冷靜的開口。
很多人在病房里來了又走。
我卻不想離開，整夜整夜的不敢合眼，只有在看向他時，心里才會稍稍松口氣。
半個月后，母親來到醫(yī)院。
她嚴肅的看著我：“你不能再呆在這里了，你看看你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像個姑娘家嗎？”
我透過窗戶看著病床上的褚奕，面無表情的說：“不用你管?！?/p>
她說：“我是你的母親，我還不能管你嗎？”
我終于轉回目光，落在她帶著怒氣的臉上，笑了：“對，你是我的母親，可你不愛我，我們之間也沒有感情?！?/p>
“所以，能不要在我面前上演母子情深的戲碼嗎？”
母親怔怔的后退一步，眼中似有淚光閃過。
但最終，她只是昂著頭，轉身離開。
病房里褚奕依舊雙眼緊閉。
我趴在他的床邊，靜靜的看著他。
我想對他說，我努力學習不是為了給他當護工的。
所以他能不能不要再生病，不要再無聲無息的躺在這里。
看到這樣的他，很多人都會難過的。
我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