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十三次重生了。我猛地睜開眼睛,胸口劇烈起伏,仿佛剛從深水中掙扎出來。
熟悉的茅草屋頂,熟悉的土墻裂縫,還有窗外那棵歪脖子棗樹的影子——我又回到了陳家莊,
回到了鯉魚精來襲的三年前。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疼痛讓我確信這不是夢。十三次了,
那些被洪水淹沒的慘叫,被妖怪撕碎的痛苦,還有眼睜睜看著全村人被吞噬的絕望,
整整十二次輪回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這次不一樣了。"我低聲對自己說,
聲音嘶啞得不像個十六歲少女。翻身下床,我徑直走向墻角,搬開第三塊松動的地磚。
手指觸到冰涼的金屬時,我?guī)缀跻蕹鰜怼笆婪e累的法寶和秘籍,
果然都隨著重生保留在這個秘密空間里。一個油布包裹,
里面是三本手抄秘籍:《玄陰真經(jīng)》、《五行遁術(shù)》和《鎖魂大法》。
這些都是我用前幾世生命換來的——第三世逃到峨眉山跪了七天七夜才求得,
第六世用全部家當從一個垂死道士那里換來,第九世從皇宮大內(nèi)偷出來的禁書。包裹最下面,
是一個小巧的青銅鈴鐺。我輕輕搖了搖,沒有聲音,但手腕上的汗毛全部豎了起來。攝魂鈴,
第七世我為此付出了被剝皮抽筋的代價。"香蓮!大清早的折騰什么呢?
"母親的聲音從外間傳來。"沒事,娘,我找梳子。"我迅速把東西藏回原處,心跳如鼓。
上一世離家太晚,沒來得及帶走母親,這次我一定要——不,不能感情用事。我深吸一口氣。
前五次重生的教訓告訴我,過早行動只會打草驚蛇。鯉魚精背后有菩薩庇護,
取經(jīng)人更是如來欽定,我現(xiàn)在貿(mào)然帶家人逃跑,只會像第二世那樣死得更快。"娘,
我去河邊洗衣服!"我抓起木盆,隨手塞了幾件衣物做樣子。出門時,
我刻意繞路經(jīng)過村長家。院子里,老村長正和幾個村民商量春耕的事。
我多看了他們幾眼——這些人,三年后都會變成鯉魚精洞府里的白骨。通天河在村東三里處,
我假裝洗衣,實則沿著河岸向上游走去。半山腰有個隱蔽的山洞,
是我第五世發(fā)現(xiàn)的藏身之所。洞內(nèi)最深處,我用前世的法術(shù)掩埋了兩件關(guān)鍵法器。
"天地無極,玄陰借法!"我咬破手指,在石壁上畫出血符。石壁應聲裂開,
露出一個狹小空間。一把通體烏黑的長劍,一條銀光閃閃的綾帶。
我的手顫抖著撫摸它們——斬龍劍和鎖魂綾,第十一世我?guī)缀鹾谋M陽壽才煉成的法器。
"這次一定能成功。"我把法器貼身藏好,正準備離開,忽然聽到河水異動。
通天河水面無風起浪,河中央泛起一圈不自然的金光。我立刻趴倒在草叢中,屏住呼吸。
那金光我很熟悉——每次鯉魚精出現(xiàn)前,河水都會這樣發(fā)光。"不可能,
明明還有三年..."我暗自計算時間,額頭滲出冷汗。
難道我的重生改變了某些事情的發(fā)展?金光越來越盛,河水開始旋轉(zhuǎn),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我悄悄掐訣開啟天眼,看到漩渦深處有一個模糊的紅色身影正緩緩上升。鯉魚精!
她提前來了!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讓自己驚叫出聲。現(xiàn)在還不是正面沖突的時候,
我的法力還沒完全恢復,法器也沒祭煉完成...紅色身影越來越清晰,
已經(jīng)能看到那身閃著金光的鱗甲和飄蕩的長發(fā)。就在我考慮是否要冒險使用遁術(shù)逃跑時,
遠處突然傳來一聲鐘響。"當——"那鐘聲似乎來自極遠的地方,卻又清晰如在耳畔。
河中的金光突然一滯,紅色身影停止了上升,似乎在猶豫。"當——"第二聲鐘響,
金光開始收縮,鯉魚精的身影也隨之緩緩下沉。片刻后,河面恢復了平靜,
仿佛什么都沒發(fā)生過。我長舒一口氣,卻更加困惑。那鐘聲是什么?為什么能阻止鯉魚精?
前十二世從未發(fā)生過這種情況...回村的路上,我的思緒亂如麻。鯉魚精提前現(xiàn)身,
神秘的鐘聲,這一切都預示著這一世將與以往不同?;蛟S,這就是我等待了十二次的轉(zhuǎn)機?
路過村口土地廟時,我停下腳步,從懷中取出一枚銅錢投入功德箱。"土地公,
我知道你能聽見。"我低聲說,"告訴我剛才的鐘聲是怎么回事,我就給你重塑金身。
"香爐中的灰燼突然無風自旋,組成一行小字:"靈山鐘,定天命。"我瞳孔驟縮。靈山?
如來的靈山?還沒等我追問,灰燼突然散落,土地廟恢復寂靜。我背后一涼,
猛地回頭——一個穿著灰色道袍的老者站在幾步外,正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小姑娘,
貧道途經(jīng)此地,可否討碗水喝?"他笑瞇瞇地問,眼睛卻直勾勾地盯著我藏法器的衣襟。
我心頭警鈴大作。這道人,前十二世從未出現(xiàn)過。第二章我盯著道人枯瘦的手指,
指甲縫里藏著暗紅色的污垢,像干涸的血跡。他腰間掛著的葫蘆隨著他的呼吸微微晃動,
里面?zhèn)鞒鲆后w晃蕩的聲音。"小姑娘?"道人又喚了一聲,眼睛瞇成一條縫。
我強迫自己放松肩膀,擺出村姑應有的懵懂表情:"道長請隨我來,我家就在前面。
"轉(zhuǎn)身帶路時,我能感覺到他的目光如附骨之疽般黏在我的背上。斬龍劍貼著大腿內(nèi)側(cè),
冰涼的溫度透過布料傳來,提醒著我隨時可以一戰(zhàn)。但直覺告訴我,這道人不是普通角色。
"香蓮回來了?這位是......"母親在院門口搓著圍裙,疑惑地看著道人。
"路過討水喝的道長。"我快步走到水缸前,舀了一瓢清水,
故意讓手腕上的銀鐲叮當作響——那其實是我煉制的護身法器。道人接過水瓢時,
指尖有意無意地劃過我的手腕。一陣刺痛傳來,我差點失手打翻水瓢。他碰到了銀鐲,
而銀鐲正在發(fā)燙——這意味著眼前的"人"不是妖魔,但也不是純粹的人類。"多謝小施主。
"道人仰頭喝水,喉結(jié)上下滾動,有幾滴水順著花白的胡須滴落。他突然睜大眼睛,"好水!
這水有靈性!"母親臉上露出驕傲的神色:"這是通天河上游的水,
我家香蓮每天天不亮就去打......""娘!"我急忙打斷她的話。
通天河上游正是鯉魚精巢穴所在,我可不想引起這道人更多興趣。道人卻已經(jīng)轉(zhuǎn)向我,
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小姑娘常去通天河?可曾見過什么......異象?
"我裝作思考的樣子,手指悄悄摸上銀鐲:"就是普通河水啊,
最多......"我壓低聲音,"最多有時候早上會看到金光,村里的老人說是河神顯靈。
""金光?"道人突然激動起來,水瓢掉在地上發(fā)出清脆的響聲,"什么時候?
什么形狀的金光?"母親被嚇了一跳,后退兩步。我扶住她的手臂,
同時感覺到銀鐲越來越燙,幾乎要灼傷皮膚。
"就是......偶爾早上太陽剛出來的時候,河面上會有一道金光閃過,像大魚游過。
"我故意說得含糊不清,"村長說這是吉兆,要我們別對外人說。"道人彎腰撿起水瓢,
動作慢得可疑。當他直起身時,臉上已經(jīng)恢復了平靜:"貧道失禮了。
實在是......"他嘆了口氣,"貧道云游四方,正是為了尋找這種金光異象。
"他從懷中掏出一塊半圓形的玉佩,玉質(zhì)溫潤,
上面刻著復雜的符文:"這玉佩能感應神靈之氣,若姑娘再見到金光,可將玉佩置于水中,
或可得到河神賜福。"我盯著玉佩,呼吸一滯——這玉佩我認得!第五世我被鯉魚精追殺時,
一個蒙面人救了我,那人腰間就掛著這樣半塊玉佩!后來那人為了掩護我逃走,
被鯉魚精撕成了碎片......"這太貴重了,我們不能收。"母親連連擺手。
道人卻執(zhí)意將玉佩塞進我手中:"緣分使然。貧道暫住村外山神廟,若有異象,
隨時可來找我。"玉佩入手冰涼,卻讓我的掌心立刻冒出一層冷汗。我強忍著沒有發(fā)抖,
將它小心地揣進懷里。道人離開后,母親念叨著"怪人",轉(zhuǎn)身進了廚房。
我立刻沖進自己的小屋,從床下取出油布包裹,將玉佩放在《玄陰真經(jīng)》上。不出所料,
玉佩上的符文開始泛出淡淡的藍光,與秘籍封面上的紋路相互呼應。這不是普通的玉佩,
而是玄陰一脈的信物!第五世救我的蒙面人,竟是玄陰派的傳人?我咬破手指,
將一滴血滴在玉佩上。血珠沿著符文游走,最后停在中央,形成一個詭異的眼睛圖案。
一段模糊的畫面突然涌入腦?!遗鄣廊苏驹谕ㄌ旌舆叄种心笾幻督瘅[,
口中念念有詞。河水沸騰,一個紅影從水中升起......畫面戛然而止。
我倒吸一口冷氣。這道人不僅認識鯉魚精,還可能與她有某種交易!他給我玉佩,
難道是......窗外傳來母親和村長的說話聲。我迅速收起玉佩和秘籍,推門出去。
"香蓮,正好找你。"村長捋著花白胡子,"下個月初八是河神祭,
你娘說你最近總看到河面金光,可是真的?"我心頭一跳,機會來了!
前幾世我都試圖阻止祭祀,結(jié)果不是被當成瘋子,就是加速了災難降臨。這一世,
我要反其道而行。"是真的。"我低下頭,做出虔誠的樣子,
"河神......還給我托夢了。"村長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哦?河神說了什么?
""河神說......"我故意猶豫了一下,"說今年的祭祀要提前準備,
而且要......要更大的祭壇。他說這樣才會保佑我們風調(diào)雨順。"實際上,
鯉魚精最喜歡的就是盛大祭祀,她會因此晚幾個月動手,給我爭取更多準備時間。
而且大型祭壇更容易暗中布置克制水妖的法陣。村長激動得胡子直抖:"好!好!
我這就召集全村準備!香蓮啊,河神還說了什么?
""還說......"我瞥了一眼母親擔憂的表情,"還要九個童女在祭壇前跳舞,
我是其中之一。"這是接近鯉魚精的最佳機會。前幾世我都是被獻祭的童女之一,
知道祭祀當天鯉魚精一定會現(xiàn)身吸取童女精氣。村長連連點頭,急匆匆地走了。
母親抓住我的手:"香蓮,你什么時候會跳祭舞了?
而且你從來沒說過什么托夢......""娘,我昨晚真的夢見了。"我握住她粗糙的手,
心中酸楚——前幾世我都沒能救下她,"河神穿著紅衣服,頭發(fā)很長,
說要我們好好準備祭祀,不然會發(fā)大水......"母親的臉色變得蒼白。
陳家莊世代靠河吃飯,最怕的就是洪水。"我去告訴其他人。"她匆匆出門,
留下我一個人在院子里。我立刻回到屋內(nèi),從床下取出繪制符咒的材料。既然要建大祭壇,
我正好可以在基石下埋設(shè)"九星鎖妖陣"。這是第六世從一個茅山道士那里學來的,
??怂寰?。夜幕降臨后,我借口去給村長送繡樣,實則悄悄溜到正在搭建的祭壇處。
工人們已經(jīng)回家,只有幾個半大的孩子在看守材料。"香蓮姐!"孩子們圍上來。
我笑著從懷里掏出幾塊麥芽糖分給他們,"幫我看著點,有人來就學貓叫。
"等孩子們跑到遠處,我迅速在祭壇四角埋下四張符紙,每張都用我的血畫了鎖妖符。
接著是中央主符,我特意用了攝魂鈴上刮下的一點銅粉,增強威力。正埋到最后一張符時,
后頸突然一陣刺痛——有人在盯著我!我猛地回頭,看到祭壇不遠處的老槐樹上,
蹲著一個黑影。月光下,那黑影的眼睛泛著淡淡的金光。不是道人,也不是鯉魚精,
而是一個我從沒見過的存在。它像人又像猴,蹲在樹枝上的姿勢詭異得不像活物。
我屏住呼吸,手悄悄摸向懷中的斬龍劍。黑影卻突然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
然后像一陣煙般消散在夜色中。冷汗浸透了我的后背。那是什么?
前十二世從未出現(xiàn)過這樣的存在......回程路上,我決定繞道去通天河看看。
月光下的河面平靜如鏡,但我手腕上的銀鐲又開始發(fā)燙。河底有東西在動。我躲在蘆葦叢中,
掐訣開啟天眼。河水在我眼中變得透明,只見河底深處,一團金光正在緩緩移動,
像一盞水下明燈。金光中心,隱約可見一個女子的輪廓——鯉魚精!
她似乎感應到了我的窺視,突然抬頭看向我的方向。我急忙閉上天眼,
但已經(jīng)晚了——河水突然翻涌,一道水箭朝我藏身之處射來!我本能地就地一滾,
水箭擦著臉頰飛過,在身后的樹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孔洞。顧不得查看傷勢,我立刻施展遁術(shù),
借著夜色逃回村子。屋內(nèi),我顫抖著點亮油燈,檢查臉上的傷口——還好只是皮肉傷。
但更讓我心驚的是,鯉魚精似乎比前幾世更強了,而且感應更加敏銳。
從懷中掏出道人給的玉佩,我猶豫片刻,咬破手指在上面畫了一個血符。玉佩發(fā)出微光,
浮現(xiàn)出幾行小字:"靈臺方寸山,斜月三星洞。欲破天命局,先尋菩提蹤。
"我盯著這四句話,心跳如鼓。方寸山,三星洞——這不是孫悟空的師父菩提老祖的道場嗎?
難道這道人是在指引我去找菩提老祖?不,太危險了。前九世我曾嘗試尋找方寸山,
不是迷路就是遭遇不測。況且現(xiàn)在鯉魚精已經(jīng)警覺,我不能離開陳家莊。
窗外突然傳來"咚"的一聲,像有什么東西撞上了窗欞。我握緊斬龍劍,
小心地推開窗戶——地上躺著一只死去的烏鴉,脖子上纏著一根金線。
金線的另一端延伸到黑暗中,我順著看去,只見村口的老槐樹上,那個詭異的黑影再次出現(xiàn),
沖我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然后消失在夜色中。我關(guān)上窗戶,手腳冰涼。這一世,
似乎不止鯉魚精一個敵人......第三章祭壇完工那天,全村人都聚集在通天河邊。
我站在九名童女的最前面,身穿白色祭衣,腰間系著紅繩——這是獻祭者的標志。
河風帶著腥味吹過我的臉,讓我想起第五世被鯉魚精拖入水底時的窒息感。"吉時到!
"村長高喊,敲響銅鑼。九個女孩開始繞著祭壇跳舞,動作簡單卻詭異。這是我編的舞,
表面是祭祀河神,實則每一步都暗藏克制水妖的罡步。女孩們踩過的地方,
祭壇下的符咒微微發(fā)亮,尋常人看不見,但我手腕上的銀鐲越來越燙——陣法啟動了。
"河神顯靈了!"突然有人驚呼。河面泛起金光,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水面分開,
一道紅影緩緩升起。我瞇起眼睛,看到鯉魚精穿著金線繡花的紅裙,黑發(fā)如瀑,
面容姣好如二八少女。只有我知道,那張美人皮下是閃著寒光的鱗片和能咬碎骨頭的利齒。
"今年的祭品不錯。"鯉魚精開口,聲音甜得像蜜,卻讓我胃里翻涌。第三世時,
她就是用這個聲音一邊夸贊我的皮膚,一邊活剝了我的皮。我低下頭掩飾眼中的恨意,
跟著其他女孩一起跪拜。余光瞥見鯉魚精的裙擺下不是腳,而是一條金色的魚尾,
輕輕拍打著水面。"你。"冰涼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鯉魚精不知何時已經(jīng)飄到祭壇上,
正俯身盯著我,"叫什么名字?""陳香蓮。"我強迫自己與她對視,喉嚨發(fā)緊。
她的瞳孔是詭異的豎瞳,像蛇一樣。當她靠近時,
我聞到她身上混合著血腥味的香氣——那是前幾世我死前聞到的最后氣味。
"香蓮......"她玩味著我的名字,指甲劃過我的臉頰,留下一道淺淺的血痕,
"你身上有股特別的味道。"我的心跳漏了一拍。難道她認出了我?前十二世的輪回中,
我的魂魄是否留下了什么痕跡?"河神大人見諒,這孩子從小就愛往河邊跑,
怕是沾了水腥氣。"村長連忙解釋。鯉魚精輕笑一聲,直起身:"今年的祭品我很滿意。
三天后,我要這個女孩——"她的手指向我,"單獨送到河神廟來。"人群騷動起來。
單獨獻祭意味著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母親在后面發(fā)出一聲壓抑的啜泣,
我不用回頭也知道她此刻的表情——第六世時,她為了阻止我被帶走,
被鯉魚精的水箭射穿了胸膛。"遵命,河神大人。"村長跪拜,其他村民也跟著跪下。
鯉魚精滿意地點頭,轉(zhuǎn)身準備回到河中。就在她背對我的瞬間,我猛地咬破舌尖,
一口血霧噴在銀鐲上——這是激活祭壇下九星鎖妖陣的最后一步。"天地無極,玄陰借法!
鎖!"祭壇四周突然亮起九道金光,如鎖鏈般纏住鯉魚精的四肢和脖頸。
她發(fā)出一聲凄厲的尖叫,魚尾瘋狂拍打祭壇,鱗片飛濺。"妖女!"她的臉開始變形,
嘴唇裂開露出尖牙,"你做了什么?"村民們尖叫著四散逃開。我趁機從祭衣下抽出斬龍劍,
劍鋒直指鯉魚精心口:"來收你的命!"劍尖刺入她胸口的瞬間,一股黑血噴涌而出。
鯉魚精的慘叫震得我耳膜生疼,她猛地一甩尾巴,將我狠狠抽飛。我撞在祭壇柱子上,
肋骨斷裂的聲音清晰可聞。"十二世輪回,就等今天!"我吐出一口血沫,強忍劇痛站起來,
從懷中掏出鎖魂綾,"受死吧,妖怪!"鎖魂綾如銀蛇般飛出,纏住鯉魚精的脖子。
她掙扎著,指甲變長如刀,朝我撲來。我側(cè)身閃避,斬龍劍再次刺出,
這次瞄準她的腹部——水族精怪的內(nèi)丹所在。劍鋒入肉的觸感傳來,
但鯉魚精的利爪也劃破了我的肩膀。我們雙雙倒地,她的黑血和我的鮮血在祭壇上混成一團。
"你......到底是誰?"鯉魚精喘息著,黑血不斷從嘴角溢出,
"為什么......能傷我?""陳家莊的冤魂,來索命了。"我咬牙拔出劍,
準備給她最后一擊。就在此時,一道刺目的金光從天而降,籠罩住鯉魚精。
我的鎖魂綾被生生震斷,斬龍劍也脫手飛出。金光中,一個莊嚴的聲音響起:"天命不可違。
"鯉魚精的身影在金光照耀下漸漸模糊,最后化作一縷紅煙消散。金光也隨之消失,
只留下滿地狼藉和呆立的我。"天命?"我喃喃重復這個詞,胸口如壓了一塊巨石。
這是什么意思?是誰救走了鯉魚精?"妖女!她是妖女!"村長的尖叫驚醒了我。他指著我,
臉色慘白,"她得罪了河神,我們都要遭殃了!"村民們遠遠圍著,眼神從敬畏變成了恐懼。
母親想沖過來,被幾個壯漢拉住。我知道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第三世和第七世,
我都被當成妖怪活活燒死。"我不是妖女。"我擦去嘴角的血,彎腰撿起斬龍劍,
"河神才是吃人的妖怪。""胡說!河神保佑我們風調(diào)雨順!"一個老漢喊道。"是嗎?
"我冷笑,突然改變計劃,"那你們敢不敢跟我去河神廟看看真相?"趁著村民猶豫的間隙,
我迅速掐訣,施展遁術(shù)沖向河神廟——那是鯉魚精在岸上的巢穴。
身后傳來驚呼和追趕的腳步聲,但我比他們快得多。河神廟破敗的木門被我一腳踹開。
廟內(nèi)昏暗潮濕,供奉的根本不是什么河神像,而是一尊猙獰的魚頭人身雕像。
雕像前堆滿了白骨——全是少女的骸骨,有些還掛著未腐爛的衣服。"這就是你們的河神!
"我轉(zhuǎn)身對趕來的村民喊道,指著那堆白骨,"這些是被獻祭的女孩,全被她吃了!
"母親第一個沖進來,看到白骨后當場暈倒。村長的臉色變得鐵青,幾個年輕漢子開始嘔吐。
"現(xiàn)在你們信了?"我握緊斬龍劍,走到雕像前,一劍劈下它的魚頭,"她還沒死,
三天后一定會來報復。"魚頭滾落在地,從斷頸處流出腥臭的黑水。我踢開魚頭,
露出下面隱藏的地道——這是我第八世發(fā)現(xiàn)的,通往鯉魚精真正的水下洞府。
"我們......我們該怎么辦?"村長終于相信了,顫抖著問。我看向地道的黑暗深處,
那里有鯉魚精收集的法寶和秘密。前幾世我都沒能深入探索,這次不同了。"準備戰(zhàn)斗。
"我撿起一塊破布擦拭劍上的黑血,"我會下到她的老巢,找到徹底殺死她的方法。
你們在村里布置防御,用桃木和朱砂——"我的話戛然而止,地道里傳來微弱的水聲,
還有......鈴鐺聲?我示意眾人安靜,側(cè)耳傾聽。
叮鈴......叮鈴......這聲音我很熟悉,是攝魂鈴!但我的鈴鐺明明還在懷里。
我掏出來一看,果然,它正在微微震動,與地底下的鈴聲共鳴。"都回去!"我厲聲命令,
"立刻!"村民們被我的語氣嚇到,扶著我母親匆匆退出廟外。我等到腳步聲遠去,
才小心翼翼地走進地道。地道向下傾斜,墻壁上長滿發(fā)光的苔蘚,提供微弱照明。越往下走,
水汽越重,鈴鐺聲也越來越清晰。轉(zhuǎn)過一個彎后,眼前豁然開朗——一個巨大的水下洞窟。
洞窟一半是巖石,一半是河水,水面上漂浮著無數(shù)金蓮燈,照亮了整個空間。
正中央是一個由白骨堆成的王座,上面鋪著人皮制成的墊子。
王座兩旁立著兩個"裝飾"——被掏空內(nèi)臟做成標本的少女,
正是第一世和我一起被獻祭的兩個女孩。我強忍嘔吐的沖動,目光搜尋鈴鐺聲的來源。終于,
在王座后方的一個小水池里,看到了浮在水面上的另一只攝魂鈴。這怎么可能?
攝魂鈴是玄陰派至寶,世間應該只有一只才對。我走近水池,水中的鈴鐺突然沉了下去,
緊接著,一張慘白的臉從水下浮現(xiàn)——"等你很久了,重生者。"那張臉咧嘴一笑,
是鯉魚精!但她看起來毫發(fā)無傷,胸腹間根本沒有我刺傷的痕跡。我立刻后退,但已經(jīng)晚了。
洞窟入口轟然關(guān)閉,水池中的鯉魚精緩緩升起,身上的紅衣完好如新。
她手中握著那只攝魂鈴,輕輕搖晃。"叮鈴......"我的腦袋頓時如遭重擊,
眼前發(fā)黑。手中的斬龍劍當啷一聲落地,我跪倒在地,七竅開始流血。"你以為能傷到我?
"鯉魚精赤足踏水而來,捏住我的下巴,"有菩薩保佑,我是不死的。
而你......"她的指甲陷入我的臉頰,"不過是天命劇本里的一只螻蟻。"菩薩?
天命劇本?我的意識開始模糊,但這兩個詞深深烙在腦海中。前十二世輪回中,
我從未聽說過這些......"不過......"鯉魚精突然湊近我的脖子嗅了嗅,
"你身上有菩提的味道。有意思......"她松開手,退后一步,"我不殺你,
回去告訴你的主子,西游取經(jīng)乃佛祖欽定,誰敢阻撓,形神俱滅!"她一揮袖,
一股巨浪將我沖向來時的地道。在失去意識前,我聽到她最后的嘲笑:"第十三世,
你會死得最慘。"第四章我在河灘上醒來,嘴里滿是泥沙和血腥味。天空泛著病態(tài)的鉛灰色,
像是要下雨。我勉強撐起身子,每根骨頭都在尖叫著抗議。
鯉魚精的最后一擊幾乎震碎了我的內(nèi)臟,若不是玄陰真氣護住心脈,我早已斃命。"香蓮!
"遠處傳來呼喊聲。我轉(zhuǎn)頭看到幾個村民舉著火把沿河搜尋,最前面的是母親,
她的聲音已經(jīng)嘶啞。"我在這......"我想回應,卻只咳出一口血沫。
一個眼尖的少年發(fā)現(xiàn)了我,人群立刻涌來。母親跪倒在地,將我抱在懷里,
她的眼淚滴在我臉上,溫熱咸澀。"她還活著!快抬回去!"我被放在門板上抬回村子,
意識時斷時續(xù)?;秀敝?,我看到村長和幾個老人圍在我床邊爭論。"她把河神得罪死了!
""可她說得對,河神廟里全是人骨......""現(xiàn)在怎么辦?等河神來屠村嗎?
"我強撐著一口氣,從懷中掏出破損的鎖魂綾——雖然斷了,但還殘留著鯉魚精的血跡。
"給我......一碗清水......"我嘶聲道。母親連忙端來水碗。
我將鎖魂綾浸入水中,黑血絲絲縷縷化開。我掐訣念咒,蘸著血水在眉心畫了道追蹤符。
眼前豁然開朗,神識如鷹隼般騰空而起,沿著通天河搜尋鯉魚精的蹤跡。
河水在我"眼中"變得透明,魚蝦水草清晰可見。下游十里處,一股熟悉的妖氣若隱若現(xiàn)。
我操控神識靠近,看到河底隱藏著一座金碧輝煌的水府,門口有蝦兵蟹將把守。
神識穿過墻壁,內(nèi)室景象讓我渾身發(fā)冷——鯉魚精躺在一張珍珠榻上,胸口纏著金色紗布。
而坐在她身邊的,竟是腳踏蓮臺、手持玉凈瓶的觀音菩薩!菩薩正用柳枝蘸取瓶中之水,
滴在鯉魚精的傷口上,每滴一次,傷口就愈合一分。"菩薩,
那賤人傷我根基......"鯉魚精虛弱地抱怨。"無妨。"菩薩的聲音空靈慈悲,
卻讓我如墜冰窟,"她不過是個變數(shù),影響不了天命。你且安心養(yǎng)傷,待取經(jīng)人到了,
按計劃行事即可。""可她有玄陰法寶,
還知道我的弱點......"菩薩輕笑:"玄陰一脈早已式微,不足為慮。
至于你的弱點......"她俯身在鯉魚精耳邊說了什么,我的神識突然被一道金光擊中,
猛地彈回體內(nèi)。"噗——"我噴出一口鮮血,染紅了被褥。"香蓮!"母親驚呼。
我抓住她的手腕,
....鯉魚精傷愈后......會來報復......全村......"說完這句話,
我徹底昏死過去。三天后,我才能勉強下床。肋骨斷了三根,左臂脫臼,
但比起第七世被剝皮抽筋,這算輕傷了。村長召集全村人在祠堂開會。我裹著傷站在中央,
所有人都看著我,眼神復雜——有恐懼,有懷疑,也有一絲希望。"河神......不,
鯉魚精傷得如何?"村長問。"我刺中了她的內(nèi)丹,
但......"我咽下"菩薩救了她"這幾個字,
村民們不會相信慈悲為懷的菩薩會救一個吃人的妖怪,"但她有療傷秘法,
最多一個月就能恢復。"祠堂里頓時炸開了鍋。一個月后,正是秋收時節(jié),
也是通天河水位最高的時候——最適合水妖興風作浪。"我們逃吧!"有人喊道。"逃?
往哪逃?"一個老者冷笑,"方圓百里都是通天河支流,她能找到我們?nèi)魏蔚胤健?/p>
""那怎么辦?等死嗎?"爭吵聲中,我走到祠堂中央的祖宗牌位前,
拿起供奉的桃木劍——那是鎮(zhèn)邪用的,每年端午蘸雄黃酒。"戰(zhàn)。"我斬釘截鐵地說,
"趁她傷重,我們主動備戰(zhàn)。""你瘋了?凡人怎么斗得過妖怪?"鐵匠王叔吼道。
我從懷中掏出《五行遁術(shù)》,撕下幾頁基礎(chǔ)符咒:"這里有避水符、驅(qū)妖符的制作方法。
不需要法力,只要按圖繪制,貼在門窗上就有效。"村民們面面相覷。最終,
村長嘆了口氣:"死馬當活馬醫(yī)吧。香蓮,你懂這些,你來教大家。"接下來的日子,
陳家莊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備戰(zhàn)營。我挑選了二十個手腳靈活的年輕人,
教他們最簡單的防御法術(shù)和符咒使用。婦女們縫制浸過朱砂的布袋,裝上黑狗牙和桃木釘。
老人們則負責用雄黃粉在村界畫防護圈。我自己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
這要歸功于每晚偷偷修煉的玄陰心法——雖然進展迅速,但每次運功都會讓我的指甲變黑,
眼白泛起血絲。母親注意到了,卻什么也沒說,只是每天在我床頭放一碗摻了雞血的糯米粥,
這是驅(qū)邪用的。第二十五天傍晚,我正在村口檢查防御工事,突然感到一陣心悸。抬頭望去,
遠處官道上塵土飛揚,三個身影正向村子走來。待看清來人,
我的血液幾乎凝固——毛臉雷公嘴的猴子,肥頭大耳的豬妖,還有一臉兇相的藍臉大漢。
取經(jīng)隊伍!但他們不該這時候出現(xiàn),按照前幾世的記憶,
取經(jīng)人至少還要三個月才會經(jīng)過陳家莊!孫悟空走在最前面,火眼金睛在夕陽下閃著金光。
距離村子還有百步遠時,他突然停住,抽了抽鼻子,猛地看向我所在的方向。"有妖氣!
"他一聲厲喝,金箍棒瞬間出現(xiàn)在手中。我暗叫不好,迅速掐訣隱去身形。但已經(jīng)晚了,
孫悟空一個筋斗云翻到我面前,金箍棒帶著呼嘯風聲抵住我的喉嚨。"何方妖孽,在此惑眾?
"豬八戒和沙僧也趕到了,一左一右封住我的退路。村民們嚇得四散奔逃,
只有幾個膽大的遠遠觀望。我撤去隱身,舉起雙手:"我不是妖怪,是這村的村民。
"孫悟空的金睛瞇起,上下打量我:"凡人?那身上怎么有玄陰邪氣?
還有......"他突然湊近,在我領(lǐng)口嗅了嗅,"鯉魚精的血味?"我心頭一跳,
這猴子果然名不虛傳。"前些日子有妖怪冒充河神吃人,我傷了它。""大師兄,
別聽她胡扯。"豬八戒哼哼道,"這丫頭眼帶血絲,指甲發(fā)黑,分明是練了邪功!
"孫悟空沒理會豬八戒,金箍棒仍穩(wěn)穩(wěn)指著我:"你師父是誰?""我沒有師父。
"這是實話,我的法術(shù)都是前幾世偷學或自悟的。"撒謊!"孫悟空突然暴喝,
金箍棒金光大盛,"玄陰派法術(shù)豈是自學能成的?說!你是不是鯉魚精的同伙?
"我暗自運轉(zhuǎn)真氣,準備拼死一搏。就在此時,一陣劇痛突然襲上孫悟空頭部,他慘叫一聲,
丟開金箍棒抱住腦袋在地上打滾。"緊箍咒!師父念緊箍咒了!"沙僧驚呼。遠處,
一個白衣僧人騎在白龍馬上緩緩而來,手掐法訣,口中念念有詞。唐三藏!
孫悟空痛得現(xiàn)出原形,變成一只小猴子蜷縮在地。我趁機后退幾步,
但沒逃走——這是我第一次近距離觀察取經(jīng)隊伍,必須把握機會。唐三藏走近,
這才停止念咒。孫悟空虛弱地變回人形,
跪在地上:"師父......弟子知錯了......""錯在何處?"唐三藏聲音溫和,
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不該......不該擅自離隊......"孫悟空咬牙切齒地說,眼睛卻還盯著我。
唐三藏這才看向我,合十行禮:"女施主受驚了。貧僧自東土大唐而來,前往西天取經(jīng)。
路過貴地,想借宿一宿。"我回禮,強裝鎮(zhèn)定:"長老客氣了。只是近日村中鬧妖,
恐怕招待不周。""哦?"唐三藏眉頭微皺,"何等妖怪?"我正要回答,
孫悟空突然插嘴:"師父,這女子不簡單,她會玄陰派法術(shù),還跟通天河的鯉魚精交過手!
"唐三藏聞言,仔細打量我,目光在我發(fā)黑的指甲上停留片刻:"女施主,可否詳細告知?
"我心跳加速,這是個機會!如果能讓取經(jīng)人提前除掉鯉魚精......"請到村中詳談。
"我側(cè)身引路,暗中觀察取經(jīng)人的反應。唐三藏欣然同意,但孫悟空經(jīng)過我身邊時,
用只有我們能聽見的聲音說:"小丫頭,不管你玩什么花樣,老孫盯著你呢。
"我假裝沒聽見,卻在心里冷笑。齊天大圣又如何?不過是如來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
村長聽說大唐高僧到來,連忙帶人迎接。我簡要說明了鯉魚精冒充河神吃人的事,
隱去了菩薩救她的部分。唐三藏聽完,面露慈悲:"阿彌陀佛,竟有此等惡妖。悟空,
你去......""師父!"孫悟空打斷他,"此事蹊蹺。通天河乃觀音菩薩道場附近,
怎會有妖孽橫行?除非......"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有人故意引我們?nèi)刖帧?/p>
"豬八戒插嘴:"大師兄多疑了。依俺老看,就是個小妖作亂,收拾了便是,
哪來那么多彎彎繞。"沙僧卻一直沉默,目光在我和孫悟空之間來回移動。
唐三藏最終決定:"今日天色已晚,明日一早,悟空去通天河查探虛實。若真有吃人妖怪,
便除了它。"晚飯后,村民們?yōu)槿〗?jīng)人安排了最好的住處。我回到自己的小屋,剛關(guān)上門,
就感到脖子上一涼——孫悟空的金箍棒抵在我后頸。"說,你是誰?"他的聲音冷得像冰,
"為什么你身上有老孫熟悉的味道?"我緩緩轉(zhuǎn)身,金箍棒隨著我的動作移動,
始終不離要害。孫悟空的眼睛在黑暗中發(fā)著金光,像兩盞小燈籠。"大圣指的是什么味道?
"我試探著問。"五百年前的味道。"他呲牙,"老孫大鬧天宮時,打翻過如來的燈油。
你身上有那燈油的氣息。"我心頭一震。五百年前?那時我還沒出生,
除非......我的重生與那燈油有關(guān)?"我不明白大圣的意思。"我假裝困惑,
"我只是個普通村女,偶然學了點法術(shù)自保。"孫悟空的金睛瞇成一條縫:"撒謊。
你身上還有輪回印,而且......"他突然抽了抽鼻子,"不止一世。說!
你到底輪回了多少次?"我如遭雷擊。他能看出我重生過?前幾世取經(jīng)人從未提過這點!
就在我不知如何回答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巨響,接著是村民的尖叫:"發(fā)大水了!
通天河決堤了!"孫悟空咒罵一聲,收回金箍棒:"回頭再收拾你!
"說完一個筋斗翻出窗外。我沖到窗邊,只見遠處通天河方向,
一道數(shù)十丈高的水墻正朝村子壓來。水墻上站著個紅色身影——鯉魚精!她提前傷愈了!
更糟的是,我看到了水墻中裹挾的無數(shù)冤魂——那些被獻祭的少女。
鯉魚精這次不是來吃人的,是來滅村的!第五章洪水如千軍萬馬奔騰而來,轉(zhuǎn)眼已到村口。
"上防御!"我大吼一聲,沖向村前壘起的沙袋墻。二十名受過訓練的年輕人迅速就位,
手中高舉我繪制的避水符。符紙在風中獵獵作響,發(fā)出淡淡的藍光。洪水撞上符陣的瞬間,
爆發(fā)出震耳欲聾的轟鳴。最前排的幾個壯漢被震得口鼻流血,但仍死死抵住沙袋。
符陣形成一道透明屏障,將洪水暫時阻隔在外。"堅持??!"我咬破手指,
在沙袋上畫下血符加強陣法。鯉魚精站在浪尖,紅衣獵獵,眼中閃爍著怨毒的光芒。
"陳香蓮!"她的聲音穿透水幕,刺得我耳膜生疼,"你以為這點小把戲能擋住我?
"她雙手一揮,洪水中的冤魂尖叫著撲向符陣。那些慘白的鬼手抓住屏障,開始撕扯。
符紙一張接一張燃燒起來,防御正在崩潰。"換第二隊!"我高喊。第二排村民立刻補上,
手持浸過黑狗血的漁網(wǎng)。這是我想出的土辦法——漁網(wǎng)能暫時困住冤魂,狗血則能灼傷它們。
冤魂撞上漁網(wǎng),發(fā)出滋滋的響聲,冒出惡臭的黑煙。但冤魂太多了,前赴后繼。
鯉魚精在狂笑,長發(fā)如蛇般舞動。我握緊斬龍劍,準備沖出去與她拼命,
突然一道金光從天而降。"妖怪休得猖狂!"孫悟空腳踏筋斗云,金箍棒化作擎天巨柱,
朝鯉魚精當頭砸下。鯉魚精倉促閃避,仍被棒風掃中,噴出一口黑血。
洪水因她分神而威力大減。"孫悟空!"鯉魚精厲聲尖叫,"你我井水不犯河水,
為何壞我好事?""吃人的妖怪,人人得而誅之!"孫悟空冷笑,金箍棒舞得密不透風,
將鯉魚精逼得節(jié)節(jié)敗退。村民們歡呼起來,但我卻皺起眉頭。太順利了,
前幾世鯉魚精明明能與孫悟空斗上幾十回合,現(xiàn)在怎么......果然,
就在孫悟空準備給予致命一擊時,他突然抱住腦袋,從云端栽了下來!"啊!
師父......別念了......"孫悟空在地上打滾,金箍棒變回原形咣當落地。
我猛地轉(zhuǎn)頭看向村子——唐三藏站在祠堂前,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他在念緊箍咒!
為什么?孫悟空明明在除妖??!鯉魚精見狀大笑:"看來有人不想我死呢!
"她趁機催動洪水,再次向村子壓來。防御陣已破,洪水長驅(qū)直入。
我眼睜睜看著前排的幾間茅屋像紙糊的一樣被沖垮,里面的人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不!
"我紅著眼睛掐訣,斬龍劍化作一道黑光射向鯉魚精。她揮袖擋開,
但劍氣仍在她臉上留下一道血痕。"找死!"鯉魚精大怒,一指朝我點來,水箭如雨落下。
千鈞一發(fā)之際,一道水幕突然升起,擋住了所有水箭。我轉(zhuǎn)頭一看,是沙僧!
他手持降妖寶杖,控水之術(shù)竟不輸鯉魚精。"二師兄,帶村民撤到高處!
"沙僧對趕來的豬八戒喊道,隨即加入戰(zhàn)局。豬八戒揮舞九齒釘耙,每一下都掀起土浪,
暫時阻隔洪水。他朝我吼道:"發(fā)什么愣!快帶人走!"我這才回過神來,
組織村民往祠堂后的山坡撤退。母親背著受傷的鄰居,我斷后,不斷用符咒阻擋追來的水浪。
逃到半山腰,我回頭望去,村子已是一片汪洋。孫悟空仍抱著頭蜷縮在地,
唐三藏不知何時已停止念咒,正一臉茫然地看著四周,仿佛剛睡醒一般。
沙僧與鯉魚精斗得難解難分,豬八戒則在洪水中撈救落水者。
最奇怪的是鯉魚精——她明明占盡上風,卻不時看向唐三藏,似乎在等待什么指示。
而唐三藏......他的眼睛偶爾會閃過一絲金光,轉(zhuǎn)瞬即逝。"香蓮,你看!
"母親突然指向河面。通天河中央,一個巨大的漩渦正在形成。漩渦中升起一座金橋,
直通對岸。這是前幾世取經(jīng)人過河的方式,但此刻出現(xiàn)得不是時候。"時機已到。
"唐三藏突然開口,聲音卻不像他平時的溫和,而是帶著一種詭異的回響,"悟空,護法。
"孫悟空頭上的金箍一亮,他立刻停止掙扎,機械地站起,撿起金箍棒回到唐三藏身邊,
眼神空洞如木偶。"師父,大師兄不對勁......"豬八戒喘著粗氣趕回來。"閉嘴!
"唐三藏——或者說控制唐三藏的東西——厲聲喝道,"按計劃過河。"鯉魚精見狀,
立刻停止攻擊,退到一旁深深鞠躬:"恭迎圣僧。"沙僧疑惑地看著這一切,
但最終選擇沉默。取經(jīng)隊伍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準備過河,
完全不顧正在遭受洪水肆虐的陳家莊。我怒火中燒,沖下山坡:"站??!你們就這樣走了?
村子還沒——"孫悟空猛地回頭,金睛射出兩道金光將我擊飛。我撞在樹上,肋骨再次斷裂,
痛得眼前發(fā)黑。"區(qū)區(qū)凡人,也敢阻撓取經(jīng)大業(yè)?"控制唐三藏的存在冷聲道,
"此乃天定劫數(shù),陳家莊合該有此一難。"說完,他率先踏上金橋。孫悟空緊隨其后,
豬八戒猶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只有沙僧回頭看了我一眼,眼中似有歉意。
鯉魚精最后一個上橋,經(jīng)過我時低聲道:"看到了嗎?連齊天大圣都是棋子,你算什么?
"她故意踩過我的手指,趾間蹼膜冰涼黏膩。取經(jīng)隊伍消失在金橋盡頭,橋隨即沉入水中。
洪水開始退去,留下滿目瘡痍。村民們從山上下來,面對被毀的家園,哭聲一片。
我躺在泥濘中,雨水打在臉上,與淚水混在一起。這一次,我不僅沒能報仇,還連累了全村。
但更讓我震驚的是取經(jīng)人的真面目——他們明知鯉魚精吃人,卻縱容甚至配合她制造災難!
"香蓮,你還活著!"母親找到我,哭著把我扶起來。"娘,
我沒事......"我強忍疼痛站起來,"先救人。"接下來的三天,
我們在一片狼藉中搜尋幸存者,埋葬死者。全村一百零三口人,死了二十三個,傷者過半。
我的玄陰真氣能加速傷勢恢復,但過度使用讓我指甲全黑,眼白布滿血絲,
看起來比妖怪還嚇人。但沒人害怕我——他們親眼看到我為保護村子拼命。第四天傍晚,
我正在幫鐵匠修理熔爐,突然聽到河邊傳來呼救聲。我提著斬龍劍趕去,
發(fā)現(xiàn)豬八戒陷在河灘的淤泥里,越掙扎陷得越深。"別動!"我找來一塊木板鋪在泥上,
小心接近,"抓住我的手。"豬八戒抓住我的手,我用力把他往外拉。他太重了,
我傷口崩裂,鮮血浸透衣衫,終于把他拽了出來。"呸呸!"豬八戒吐著嘴里的泥,
"多謝姑娘。俺老豬去下游找點吃的,沒想到這爛泥......""你們不是過河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