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整理好心情，我給我媽打了個電話。
聽到她聲音的瞬間，我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眶。
“小雨，你終于肯和媽說話了?！?/p>
電話里，我媽的聲音好像蒼老了很多，帶著哭腔，分明是責怪的語氣，卻讓我忍不住心酸。
她說，“你這孩子怎么回事，你都不想家嗎？”
即使知道她不懷好意，但這樣故作姿態(tài)的關切也讓我心如刀絞。
我用了幾十年的時間來祈求她的愛，可直到我死，她也不過是假惺惺為我落了幾滴淚，轉(zhuǎn)而開始擔心她心心念念的外孫會不會因為我而入獄。
從頭到尾我都不是得她歡心的孩子，即使我那樣乖順，那樣百般討好。
“我和你爸都很想你，你什么時候回來看看我們吧。我和你爸年紀大了，沒幾年好活了，就想再見見你，和你說說話?！?/p>
我媽在電話里絮絮叨叨講起我走后的事情，她說我爸擔心我，一夜之間急白了頭發(fā)。
言辭之間，好像真的是一個關心孩子的母親。
我卻忍不住冷笑，“媽，你當初是怎么樣逼著我讓我拿錢的，我還有錄音，要我放出來給你看嗎？”
“你有沒有想過我剛大學畢業(yè)兩年，剛還完助學貸款，我能有多少積蓄？”
電話里，我媽的哭聲停滯了一下，似乎是有人在旁邊指點什么，她接著說，“爸爸媽媽知道錯了，你能原諒我們嗎？當時我們也是走投無路，我們并沒有要逼你出錢的意思啊?！?/p>
“媽媽，難道我不是你的女兒嗎？為什么姐姐可以睡大房間，爸爸自己占一個書房，我卻只能睡在冰冷狹窄沒有窗戶的雜物間？”
電話那邊沉默很久，我還在等著我媽的答復，卻聽到她說，“爸爸媽媽也是不得已，我們也是第一次做父母，有什么做得不對的地方，媽媽向你道歉?！?/p>
“你能回來看看我們嗎？現(xiàn)在家里情況好了，我和你爸都很想你，你爸這段時間身體也越來越不好了，你回來看看吧?！?/p>
掛斷電話，我沉默了很久，還是訂了回去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