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趕緊彎腰去撿,看到變形的筆尖,心口恰如被針扎了一下。
我抬頭瞪著他,眼睛有點發(fā)紅:“顧磊你干什么?你知道這支筆。。?!?/p>
顧磊臉色也有些僵硬,但嘴上卻不肯認錯:“不就一支破筆嗎?摔壞了我賠你一支新的就是了!你要是因為這個遷怒小露,就太不講道理了!”
顧磊顯然忘了,這支鋼筆是他當(dāng)年跑了好幾家文具店才買到的,送給我時還紅著臉說希望我用它寫出錦繡前程。
如今,他卻為了白露,把它說成是破筆。
我氣得胸口發(fā)悶,狠狠剜了他一眼,又心疼地看著手里摔壞的鋼筆,轉(zhuǎn)身就走。
顧磊那一摔,不僅摔壞了鋼筆,也摔碎了我心里最后一點念想。
鋼筆尖歪得厲害,找修筆的老師傅看了,說很難修復(fù)如初了。
那幾天,聽說白露因為“委屈”哭了好幾場,顧磊一直陪著她,還帶她去了供銷社,給她買了好幾塊當(dāng)時最時髦的的確良手帕和一瓶雪花膏。
聽到這些消息,我內(nèi)心已經(jīng)不起絲毫波瀾。
經(jīng)過鋼筆這件事,我已經(jīng)對他徹底死了心。
出發(fā)去邊疆的前一天,我陪媽去了趟市里的百貨大樓。
對我即將遠行這件事,她始終放心不下,想給我多置辦些生活用品,臉盆、毛巾、暖水瓶,恨不得把整個家都給我搬過去。
我第一次來這家百貨大樓,是剛上初中時,顧磊帶我來的。
那時候我們兜里都沒幾個錢,卻能對著柜臺里的商品看上半天,憧憬著長大了賺錢把喜歡的東西都買回家。
不知不覺走到了賣紡織品的柜臺前,過去的畫面還清晰地印在腦海里,現(xiàn)實卻已經(jīng)換了模樣。
正當(dāng)我有些出神時,一道熟悉的聲音把我拉了回來。
“磊哥,這條格子的好看,你覺得呢?”
“嗯,配你膚色,挺襯的?!?/p>
我身體僵了一下。
一抬眼,正好和站在柜臺前拿著一條圍巾比劃的顧磊四目相對。
他手里拿著一條紅黑格子的圍巾,看到我時,眼神里掠過一絲不自然。
隨即想到什么,他皺著眉看向我,語氣帶著點沖:“林晚,你怎么也在這兒?”
我真是懶得搭理他。
怎么走到哪都能碰到這兩人,真是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