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黃巾余禍建安七年的襄陽郊野,殘陽將枯黃的蘆葦染成血色。
十六歲的霍青凰勒住躁動的棗紅馬,耳畔傳來商隊牛車木軸摩擦的吱呀聲。
她解下腰間鹿皮水囊仰頭欲飲,
忽覺掌心黏著幾縷馬鬃——這匹繳獲的鮮卑戰(zhàn)馬已隨她奔襲三日,
鬃毛間還凝著汝南戰(zhàn)役的黑血。"小姐,過了白水灘便是江陵地界。
"老管事霍峻揮鞭指向河灘,龜裂的河床裸露出青灰色的巖板,
幾具半腐的流民尸體被烏鴉啄食得露出白骨?;羟嗷瞬[眼望著對岸丘陵起伏的輪廓,
突然扯緊韁繩:"且慢!"戰(zhàn)馬前蹄騰空激起煙塵,
她俯身抓起把沙土任其從指縫滑落——東南風卷著沙粒打在臉上,隱隱送來鐵銹腥氣。
"列圓陣!卸貨!"少女清喝驚飛葦叢中的夜梟,三十輛牛車應(yīng)聲首尾相連。
護衛(wèi)們將糧袋壘成胸墻時,東面土丘后已轉(zhuǎn)出百余黃巾殘兵,銹跡斑斑的環(huán)首刀映著落日,
為首者臉上黥著"蒼天已死"的青字刺青。"霍家商旗也敢劫?"霍峻橫槊怒喝,
聲線卻泄露顫抖。黃巾賊陣中傳來哄笑,三輛蒙著牛皮的沖車被推出,
車輪碾過河灘碎石的聲響如同惡獸磨牙?;羟嗷朔词秩∠屡\嚿系木茐乃樵诘兀?/p>
琥珀色酒液漫過她鹿皮靴上的銅馬刺。她摘下商隊頭牛的銅鈴系在腰間,忽然縱馬沖出陣外。
戰(zhàn)馬鐵蹄踏碎酒香,驚得賊軍前鋒戰(zhàn)馬嘶鳴人立。"放火箭!"少女清叱劃破黃昏,
二十支裹著油布的箭矢同時射向牛車?;鹕嗨查g吞沒浸透酒液的麻繩,
三十頭耕牛被燒灼的疼痛激得雙目赤紅?;羟嗷嗣蛽u銅鈴,火牛群如赤色洪流撞向賊陣,
沖車牛皮遇火即燃,反將黃巾步卒卷入火海。"取我畫眉弓來!"霍青凰踩鐙旋身,
三石強弓在她掌中彎如滿月。箭矢穿透濃煙,精準釘入賊首右眼,那具尸體被瘋牛踐踏時,
賊軍陣腳已亂如沸粥。霍家護衛(wèi)趁機兩翼包抄,
青銅劍砍進潰兵肩胛的悶響與哀嚎交織成地獄奏鳴。煙塵漸散時,
霍青凰忽見蘆葦叢中有銀光閃動。她策馬沖入淺灘,短刀劈開垂死賊兵的手臂,
救下個胸甲碎裂的少女——那染血的襦裙上繡著蔡氏宗族的雙頭蛇紋。
"江陵...姑父..."垂危的蔡姝攥住霍青凰衣角,染血的密信從她懷中滑落。
霍青凰正要俯身,忽聞河岸傳來馬蹄雷動,玄底金字的"劉"字大旗下,
荊州牧的玄甲騎兵已封鎖退路。"好個火牛破沖車!"劉表撫須大笑,
目光掃過少女腰間霍去病傳下的螭虎玉玨,"霍娘子可愿為江陵巡防尉?這荊襄九郡的太平,
正需這般霹靂手段。"暮色中,霍青凰望向東南方江陵城的輪廓,
未察覺蔡姝袖中滑落的半截虎符已被老仆悄然拾去。江風卷著未熄的火星掠過她眉間,
像命運撒下的點點星火。第二章 洞庭水匪江陵城頭的更鼓敲過三響時,
霍青凰正將赤銅燈盞壓在地圖卷角。案上攤著三日前繳獲的云夢澤水文圖,
羊皮邊緣還沾著蔡姝的胭脂——那夜救下的蔡氏貴女已成巡防尉衙門的???,
此刻正捧著藥碗倚在門邊,錦緞袖口露出包扎白布。"這便是你要的沉船木料。
"蔡姝指尖輕點圖卷,江心洲標記處滲出墨漬,"但我不明白,既已識破連環(huán)船陷阱,
為何還要自沉十艘糧船?"霍青凰用銀簪挑亮燈芯,
火光在青銅鑒甲上跳躍:"你看這云夢澤暗流——"簪尖劃過星羅棋布的蘆葦蕩,
"賊人將戰(zhàn)船鐵索相連,看似穩(wěn)如磐石,實則..."她突然翻掌扣滅燭火,窗外月光涌入,
映得沙盤上錫制小船銀波粼粼。寅時初刻的江面浮著青灰色霧靄,
赤羽水軍三十艘蒙沖艦蟄伏在蘆葦叢中?;羟嗷藛蜗ス蛟谂炇祝?/p>
耳畔傳來鐵鏈摩擦的聲響——三里外的賊船正借著霧氣合圍,
船樓雕著的赤眼蟾蜍在月光下若隱若現(xiàn)。"起錨!"少女揮動令旗,
十艘滿載砂石的糧船順流而下。船底特制的暗艙開始滲水,吃重的船身逐漸傾斜,
恰似醉酒巨獸踉蹌著撞向敵陣。賊船陣中響起急促的梆子聲,連環(huán)船笨拙轉(zhuǎn)向,
鐵索在江面拖出渾濁浪痕。霍青凰瞇眼測算著水流速度,突然拔劍斬斷纜繩。
二十根浸泡桐油的巨木從蒙沖艦兩側(cè)滑入江水,木身雕刻的凹槽產(chǎn)生奇異渦流,
推著糧船加速撞上敵艦龍骨。木屑爆裂聲震耳欲聾,連環(huán)戰(zhàn)船如同多米諾骨牌般傾覆,
落水賊寇的哀嚎驚起夜棲的蒼鷺。"留活口!"霍青凰踩住船幫彎弓搭箭,
三棱箭鏃穿透正要擲出火把的賊酋手腕。忽然瞥見側(cè)翼有艘赤馬舟破浪而來,
船頭女子手持分水刺,額間系著的周字抹額獵獵如旗。"周倉之女周鳶,請賜教!
"那女子騰空躍過兩船間隙,分水刺直取咽喉?;羟嗷诵碛霉掣駬?,牛角弓應(yīng)聲斷裂,
反手抽出的魚腸劍已抵住對方心口。兵刃相擊的火花照亮彼此眼眸,
江風掀起周鳶后頸處烙印——竟是官府緝拿文書上的黥印。"好劍法!"周鳶忽然棄刺大笑,
"可惜沉船計用錯了地方!"她甩出腰間水靠,露出內(nèi)襯的東吳水紋——霍青凰瞳孔驟縮,
這布料與蔡姝送來的漕運文書上的織紋如出一轍。卯時晨曦刺破江霧時,
二十艘繳獲的樓船已掛上赤羽旗。
霍青凰將周鳶的鐐銬鑰匙拋入江中:"給你三個月訓練水鬼隊,
若再有商船遭劫..."她故意頓了頓,指尖拂過對方抹額上的周字,
"我就把你父輩在汜水關(guān)救過公孫瓚的舊事,編成童謠傳唱荊州。"返航途中,
親兵捧來染血的密信——正是蔡姝日前所攜文書?;羟嗷硕⒅鹌嵊∠氯綦[若現(xiàn)的"蒯"字,
忽然想起周鳶戰(zhàn)船上特制的鐵鎖,與上月江陵府庫失竊的軍械圖冊上繪制的制式分毫不差。
第三章 新野困局秋雨將新野城堞沖刷得泛白時,
霍青凰正用刀尖挑開黏在甲胄上的蒯氏密信。
信上"速調(diào)江陵巡防尉赴樊城"的朱批刺目如血——這分明是蔡瑁要調(diào)虎離山的毒計。
她冷笑擲信入火盆,銅盆里爆開的火星驚動了檐下白鴿,撲棱著掠過校場新制的赤羽旌旗。
"報——曹仁先鋒已過博望坡!"斥候的嘶喊混著馬糞焦味沖進堂內(nèi)。
霍青凰抓起案上地形圖疾步登城,濕滑的垛口青苔印出她凌亂足跡。
城下劉備軍的玄色戰(zhàn)袍與曹軍絳紅旗幡在雨幕中絞成混沌旋渦,
青龍偃月刀劈開雨線的寒光忽隱忽現(xiàn)。"云長將軍的左翼要陷!
"副將指著逐漸合圍的曹軍重騎。霍青凰忽將地圖按在積雨女墻上,
墨痕在宣紙洇出奇異紋路:"取三百草人、二十面夔鼓,再向張將軍借五十斤硫磺。
"子夜雨歇,月光從云隙刺入新野郊野?;羟嗷擞H率百騎出北門,
馬尾綁著的松枝在泥地拖出蛇形痕跡。曹軍哨塔傳來梆子響時,西面山麓突然亮起連綿火把,
草人披掛的銅甲在夔鼓震動中恍如萬千甲士沖鋒。曹仁本陣戰(zhàn)馬驚嘶,
中軍大纛倉皇后撤三里。"就是現(xiàn)在!"霍青凰揮動纏著火絨的長槍,硫磺粉遇火星爆燃,
霎時點燃提前埋設(shè)的草料堆。火墻順著東南風撲向曹軍右翼,
受驚的披甲戰(zhàn)馬帶著火團沖亂自家陣型。關(guān)羽的青龍刀恰在此時劈開雨霧,
赤兔馬踏著火徑直取曹仁帥旗。黎明時分,
霍青凰在甕城擦拭鳳喙槍——這是張飛連夜將丈八蛇矛截短改造,
矛頭加裝的三棱血槽還凝著露水。忽然背后傳來金鐵破空聲,她本能反手格擋,
青龍偃月刀與鳳喙槍相擊的火星照亮關(guān)羽微瞇的丹鳳眼。"這招'云龍?zhí)阶?破綻在肩井。
"紅臉將軍刀勢突變,刀背貼著槍桿滑斬手腕?;羟嗷诵硖咂鹆兰准埽?/p>
七副鐵甲如屏風展開,自己借力躍上旗桿,槍尖點出七星連珠。當啷聲不絕于耳,
七副護心鏡皆現(xiàn)米粒大的凹痕。張飛拍碎酒壇大笑:"這破軍七式配某家的鳳喙槍,
當飲三百杯!"聲浪震得檐角銅鈴叮當亂響。
霍青凰卻盯著槍桿新刻的篆文怔忡——"丈八化鳳"四字筆鋒凌厲,
與那夜周鳶分水刺上的東吳紋樣暗合。捷報傳來時,
諸葛亮輕搖的羽扇忽然頓?。?將軍可知曹仁退兵前,往淯水投了何物?"他攤開掌心,
一枚刻著"蒯"字的青銅水閘鑰匙正滴著河水?;羟嗷蓑嚾幌肫鹪茐魸沙链瑫r,
那些順著暗流漂向東吳的碎木片。第四章 襄陽驚變寒露那日的襄陽城飄著砭骨冷雨,
刺史府屋檐的鴟吻吞吐著藥爐青煙?;羟嗷税粗P喙槍半跪在劉表榻前,
老州牧枯槁的手指突然攥緊她腕甲,床??p隙透出的夕照映得虎符上的"蒯"字刺青般猩紅。
"護...琦兒..."劉表喉間涌出的血沫染紅霍青凰的魚鱗甲,
窗外驟然響起箭矢破空聲。她旋身挑開直取咽喉的弩箭,
槍尖在檀木屏風刻下深痕——那箭簇竟刻著蔡氏族徽。"快走!"劉琦撞翻藥爐,
沸騰的湯藥潑在追兵臉上?;羟嗷顺断聨め@p住公子手腕,鳳喙槍挑開軒窗銅鎖。
秋雨撲進室內(nèi)瞬間,望樓傳來三短兩長的刁斗聲——蔡瑁的江夏水師已封鎖城門。
二十輕騎沖破雨幕時,霍青凰瞥見城頭正在更換的"劉"字旗。劉琦的戰(zhàn)馬突然驚嘶人立,
她反手擲出鳳喙槍挑飛絆馬索,槍桿回震的力道震裂虎口。追兵火把在身后聚成赤蟒,
蔡瑁的玄鐵兜鍪在電光中泛著藍芒。"取石灰囊!"霍青凰喝令親兵解開馬鞍皮袋。
眾人沖入鹿門山隘口瞬間,三十袋生石灰迎風潑灑,遇雨蒸騰的灼熱白霧吞沒峽谷。
追兵戰(zhàn)馬在滾燙霧氣中發(fā)狂,互相踐踏的骨骼碎裂聲與石灰灼燒皮肉的嗤響令人齒寒。
"左三右四,布石陣!"霍青凰揮動染血的令旗。士卒將準備好的玄武巖推落山道,
石塊撞擊迸發(fā)的火星點燃預(yù)埋的硫磺粉,霎時在霧墻中造出千軍萬馬的火光幻影。
蔡瑁前鋒在石陣中自相殘殺,斷矛深深楔入巖縫,恰成新的路障。五更時分,
江夏城堞輪廓初現(xiàn)。劉琦突然劇烈咳嗽,指縫滲出的黑血沾濕霍青凰甲縫。
諸葛亮從城門陰影轉(zhuǎn)出,羽扇輕揮,
兩名僮仆抬出冒著寒氣的玉棺:"此冰柩可緩公子毒性三日。
"他袖中滑落的竹簡卻被霍青凰用槍尖挑起。"此乃八陣圖生門要訣。
"孔明指尖點向簡牘某處,墨跡在晨曦中泛出金粉,"然則死門尚缺..."話音未落,
江面忽然漂來焦黑船板,霍青凰瞳孔驟縮——那殘板上釘著的半截戰(zhàn)旗,
正是赤羽水軍特有的朱鳥紋!返程戰(zhàn)馬踏過江灘時,霍青凰發(fā)現(xiàn)諸葛亮所贈竹簡夾層有異。
撕開桑皮紙,內(nèi)里竟繪著襄陽城地下水脈圖,
某處暗渠標記與蔡瑁佩刀上的東吳紋樣完美契合。
第五章 赤壁前奏江風卷著魚腥氣撲進夏口軍帳時,霍青凰正用匕首削改沙盤上的烏林地貌。
竹簡壓著的《八陣圖要略》突然無風自動,
她拈起黏在簡牘間的赤羽殘旗——那齒痕缺口與周鳶分水刺的刃紋嚴絲合合。"報!
東吳使者渡江!"親兵掀帳的剎那,霍青凰迅速將殘旗塞入護腕。
魯肅玄色斗篷挾著水汽卷入,
腰間玉佩卻系著江夏特產(chǎn)的相思結(jié)——正是蔡姝上元節(jié)贈她的樣式。"曹軍艨艟已過巴丘。
"魯肅指尖劃過沙盤,在赤壁彎折處留下水漬,
"都督欲借將軍'沉船計'..."話音未落,霍青凰突然擲出匕首釘住沙盤某處,
刀柄紅綢拂過魯肅手背:"鐵索當橫在此處!"三更的江面浮著詭異平潮,
霍青凰親督百艘蒙沖艦潛入曹軍水寨下游。周鳶率領(lǐng)的水鬼隊口銜蘆管,
將三十丈鐵鏈沉入江心暗礁。鐵索特制的倒鉤卡入礁石縫隙,
月光下泛著青芒的鏈身隨潮汐漸漸繃直。"放火船!"霍青凰揮動赤羽旗,
二十艘滿載硫磺的走舸順流而下。曹軍哨塔響起警鑼時,鐵索恰好浮出水面,
首艦龍骨應(yīng)聲破裂。連環(huán)戰(zhàn)船在狹窄江面擠作一團,火船撞上船舷的瞬間,
東南風卷著火龍竄上帆桅。"救凌將軍!"魯肅突然指向濃煙中的斗艦。
霍青凰扯過浸濕的錦帆披身,鳳喙槍挑開燃燒的纜繩。火光中瞥見凌統(tǒng)被鐵鏈鎖在桅桿,
囚衣上的血痕竟組成襄陽暗渠的走向圖。她劈斷鎖鏈時,曹軍流矢擦過耳際,
將束發(fā)銀環(huán)釘入船板。黎明時分,霍青凰擦拭著孫權(quán)所贈的青釭劍。劍身云紋在朝陽下流轉(zhuǎn),
忽見刃面倒映出周鳶的身影——她正將半枚相思結(jié)系在凌統(tǒng)腕上。
魯肅捧來的慶功酒忽然漾起漣漪,江底傳來鐵鏈斷裂的悶響,
霍青凰猛然起身:"潮信早了半刻!"第六章 合肥鏖戰(zhàn)建安十八年的巢湖蒸騰著暑氣,
霍青凰指尖劃過青釭劍鞘的暗紋,
刃面倒映出孫權(quán)鐵青的臉——這位江東霸主正盯著城下八百具覆甲死士,
他們玄色重鎧接縫處纏著浸油麻繩,顯然是準備火攻的敢死隊。
"張遼這'鋒矢陣'缺個破綻。"霍青凰突然用劍尖挑起沙盤上的赤豆,
豆粒滾入合肥城防圖的護城河,"將軍可敢借我三百錦帆?
"孫尚香解下腰間九節(jié)鞭冷笑:"錦帆早被張遼燒盡,
倒是有批蜀錦昨日才到..."話音未落,霍青凰已割開錦緞包裹,
靛青色綢布在烈日下泛著奇異光澤——這分明是用江夏特產(chǎn)的茜草與明礬染就的防火布。
申時三刻的合肥西門,張遼軍陣傳來牛皮戰(zhàn)鼓的悶響。八百死士方陣突然裂開缺口,
二十輛燃著綠焰的沖車直撲城門?;羟嗷肆钇鞊]動,三百娘子軍身披錦緞策馬出陣,
特制披風遇火反而膨脹成球狀,將火勢反推向敵陣。"變陣!"霍青凰吹響牛角號,
女兵們突然兩翼分散。藏在披風下的諸葛連弩連續(xù)擊發(fā),淬毒箭矢專取重鎧縫隙。
張遼親衛(wèi)隊被迫分兵救援時,孫尚香率輕騎繞后,九節(jié)鞭纏住沖車鐵鏈猛拽,
二十輛沖車在陣中自相撞擊。暮色降臨時,霍青凰踩著張遼棄置的帥旗改良弩機。
她用魚腸劍削短弩臂,青銅機括換成犀角材質(zhì):"試試這個。"孫尚香單手扣動懸刀,
三支弩箭竟呈品字形釘入百步外的松樹,箭尾紅綢與她的絳唇同色。慶功宴上,
凌統(tǒng)忽然打翻酒盞。
霍青凰瞥見他包扎白布下的傷口泛著紫斑——那分明是襄陽暗渠特有的腐毒。
孫權(quán)捧來的朱雀印信突然脫手,玉印底座露出半截鐵片,
紋路與青釭劍鞘暗刻的水道圖完全吻合。第七章 漢中棋局秦嶺的初雪覆在米倉道殘旗上時,
霍青凰正用馬鞭挑開凍僵的斥候眼皮——那瞳孔里凝固著張魯軍特有的赤幘騎兵。
法正遞來的羊皮信在寒風中獵獵作響,火漆印竟是張飛酒壇上的西涼紋樣,
信箋間還夾著半片帶齒痕的青銅甲。"將軍請看。"法正指向絕壁上搖搖欲墜的棧道,
冰棱在朽木間閃著詭光,"曹洪在此布下十重鹿砦,強攻只怕..."話音未落,
霍青凰突然擲出諸葛連弩,弩箭釘入冰壁三寸,震落雪霧中顯出一條被遺忘的秦漢馳道。
子夜的山谷回蕩著斧鑿聲,霍青凰親率三千民夫大張旗鼓修復(fù)棧道。
每根松木都刻意削出不自然的斜角,鐵釘入木的脆響在群山間激起回音。
曹軍探馬的火把在對面山脊匯成星河時,她悄悄帶赤羽精兵蹚入寒溪,
刺骨水流漫過改良的犀甲,甲片縫隙溢出的羊脂形成防水層。"放煙!
"霍青凰揮動浸滿松脂的火把,二十處預(yù)埋的硫磺巢同時爆燃。濃煙順著峽谷涌向曹軍大營,
馬超的西涼鐵騎卻在此時正面強攻。重甲騎兵撞上鹿砦的剎那,
霍青凰的輕裝部隊已攀上馳道,用特制的鉤索將曹軍后營糧車連成浮橋。晨光刺破硝煙時,
馬超的銀槍正挑著曹洪將旗。他突然反手擲槍,
寒芒直取霍青凰面門:"聽聞巡防尉改良了破軍七式?"霍青凰旋身用青釭劍格擋,
劍脊映出對方眸中燃著的好勝之火。校場黃沙被馬蹄卷成旋渦,霍青凰與馬超各執(zhí)三支鳴鏑。
百步外二十面牛皮盾忽如活物移動,盾面繪著的羌族圖騰在陽光下晃眼。
馬超的箭矢穿透三盾中心紅日,霍青凰卻連發(fā)三箭,箭簇精準釘入盾牌鐵環(huán),
二十面盾頓時鎖成鐵墻。"好個連環(huán)箭!"馬超扯開戰(zhàn)袍,露出胸前錯落的刀疤,
"但西涼兒郎要的是這個!"他猛夾馬腹,重甲戰(zhàn)馬卻因鐵鏈纏蹄踉蹌。
霍青凰忽然擲出改良的環(huán)首刀,刀刃斬斷連接鎧甲的牛筋繩,三百斤重的連環(huán)甲轟然墜地,
戰(zhàn)馬竟嘶鳴著躍過三重柵欄。暮色中,霍青凰將新制的"連環(huán)馬甲"圖樣投入鍛爐。
鐵水映出法正驚愕的臉——那皮革與鐵環(huán)相間的設(shè)計,竟與張魯軍繳獲的帛書殘片暗合。
突然一支鳴鏑射穿帳幔,箭羽系著的狼髀骨刻滿南蠻文字,霍青凰撫過骨面凹痕,
這分明是淬毒象牙才有的紋路。第八章 荊州之殤臘月的云夢澤凝著薄冰,
霍青凰攥緊周鳶半月前寄來的家書,信上"江陵米價驟跌"的暗語猶在眼前。
戰(zhàn)船劃破冰面時,
她望見麥城烽火竟染紅了東南方的積雨云——那正是江東水師慣用的火攻天象。"降半帆!
拋錨!"霍青凰揮劍斬斷赤羽帥旗,二十艘樓船借著暮色隱入蘆葦蕩。
關(guān)平困守的麥城角樓上,
殘破的"漢壽亭侯"大旗突然燃起綠焰——這是周鳶特制的磷火信號,唯有佩戴犀甲者可見。
子時的江風突變西北向,呂蒙水寨亮起連綿火把?;羟嗷艘浦讣庠谇噔G劍身畫符,
突然反手將劍插入江心。劍鋒攪動的暗流讓戰(zhàn)船微顫,
三百艘蒙沖艦借著這股震顫同時點燃船頭硫磺巢,火光照亮江面瞬間,
對岸竟響起陸遜軍特有的三長兩短螺號。"放連環(huán)船!"霍青凰揮動浸透魚油的令旗。
特制的雙層火船順風疾馳,上層烈焰沖天吸引箭矢,下層暗艙卻滿載石灰。
當呂蒙艦隊集火箭雨時,石灰遇水沸騰炸開船板,濃煙與蒸汽吞沒江面。
關(guān)平率死士從水寨缺口突圍,
斷后的周鳶突然吹響骨哨——這音調(diào)與合肥戰(zhàn)陣上凌統(tǒng)的鳴鏑同律。"回來!
"霍青凰的鳳喙槍刺穿東吳戰(zhàn)旗,卻攔不住周鳶的單桅快船。
那抹黛色身影撞向呂蒙旗艦的瞬間,江面爆開青紫色火焰——這是周鳶改良的鄴城石脂,
遇水反而燃得更烈?;鸸庹樟了仨恍?,腰間玉佩刻著的凌氏徽記墜入江心。三日后辰時,
陸遜的白帆艦隊在濃霧中列陣?;羟嗷藢⒗U獲的東吳斗艦拆解重組,
甲板豎起的銅鏡反射朝陽,竟在江面布出流動的光陣。陸遜令旗突變,
戰(zhàn)船首尾相連成八卦陣型,卻見霍青凰的旗艦突然沉沒,三百水鬼從鏡面盲區(qū)突襲,
特制的分水刺竟與周鳶那柄形制相同。"將軍可知昨日沉船用的是何木料?
"霍青凰站在浮筏上拋出繩鉤,
撈起的半截龍骨顯露出焦黑年輪——這正是當年沉在云夢澤的連環(huán)船殘骸。陸遜的羽扇忽止,
江風掀起他袖中《八陣圖要略》抄本,缺頁處赫然畫著霍青凰的鏡陣圖解。暮色中,
親兵呈上染血的犀甲殘片?;羟嗷藫徇^甲片內(nèi)側(cè)新刻的東吳水紋,
突然用青釭劍劈開甲胄——夾層中藏著半幅江防圖,墨跡未干處繪著的竟是襄陽暗渠!
第九章 夷陵烽火猇亭的七月驕陽炙烤著焦土,霍青凰指尖拂過關(guān)羽墓前的青銅鑒,
鏡面倒映出十里外連營的炊煙。她突然握碎腰間玉佩——這是周鳶遺物中唯一完好的物件,
玉屑混著血珠滲入《八陣圖要略》的"死門"方位。"末將愿往說和。
"霍青凰單膝砸碎軍帳青磚,劉備手中杯盞應(yīng)聲而裂,
酒液在案上繪出與襄陽暗渠相似的紋路。諸葛亮羽扇輕搖,扇骨暗格突然彈出一枚磁石針,
正指向她甲胄下未愈的箭傷。子時的吳軍水寨浮著磷火,
霍青凰孤舟載著三百面銅鏡逆流而上。每面銅鏡邊緣都刻著鄴城方位,
鏡背藤甲殘片在月光下泛著青霉——這是從南蠻俘虜處換來的秘藥,遇熱即散致幻煙霧。
陸議(陸遜)的玄色樓船緩緩靠近時,她突然揮劍斬斷纜繩,銅鏡陣列順江而下。
"將軍可知今日大暑?"霍青凰揚手射出響箭,兩岸山崖轟然滾落磨盤大的冰鑒。
正午烈陽經(jīng)銅鏡折射,聚焦光束灼穿吳軍帆索。冰鑒融化的水汽遇熱蒸騰,
將致幻煙霧擴散成七彩虹霓,東吳水師頓覺天旋地轉(zhuǎn)。陸議的白羽箭突然穿透銅鏡陣列,
箭簇綁著的帛書在火光中顯形:"此計可破!"霍青凰冷笑劈開第二波箭雨,
斷裂的箭桿竟露出南蠻藤甲纖維——這分明是江陵失竊的軍械改良品。她順勢點燃特制火箭,
箭頭裹著的石脂在藤甲上爆燃,卻見南蠻兵突然卸甲躍入江中,浸水的藤甲竟浮成渡筏!
"收帆!"霍青凰吹響牛角號,赤羽水軍從上游放下百艘空船。
船身綁著的磁石吸引吳軍鐵箭,箭雨盡數(shù)釘入船板。劉備軍趁機兩翼包抄,
卻見霍青凰突然橫舟江心,青釭劍劈斷連接戰(zhàn)船的鐵鏈:"今日殺伐,徒令周郎笑耳!
"暮色中,霍青凰清點歸降的藤甲兵。
突然發(fā)現(xiàn)他們內(nèi)襯皮甲上烙著奇異符號——這竟與諸葛亮五丈原所用的星圖暗合。
陸議遣使送還的周鳶骨灰壇底部,黏著半張未燃盡的江防圖,
墨跡延伸處赫然標著南蠻象冢的位置。第十章 南中奇謀瀘水的瘴氣在晨曦中凝結(jié)成紫霧,
霍青凰用孔雀翎短刃割開藤甲俘虜?shù)谋劭`,那烙印的星圖符號竟與五丈原星軌吻合。突然,
孟獲戰(zhàn)象的嘶鳴震落榕樹氣根,三十頭披甲巨象踏碎溪石而來,
象鼻卷起的毒沼泥漿竟腐蝕了漢軍盾牌。"取野彘來!"霍青凰揮劍斬斷纏在腿上的毒藤,
親兵立刻推來五十頭鐵籠困住的箭豬。這些畜牲背刺上涂抹著岷山雪蓮汁混入蛇毒,
遇熱即散發(fā)令象群癲狂的氣息。當孟獲的象陣沖過毒沼時,霍青凰令旗揮動,
箭豬籠門同時開啟,灼熱的火把擲向它們尾部。"放閘!"隨著牛角號響,
上游臨時水壩被十匹瘋馬拽倒。湍流裹挾著狂躁的箭豬沖入象陣,箭豬背刺扎入象腿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