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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思緒,我面對的又是家人的責(zé)備和不滿。
與從前的辯解不同,這次我沒未自己爭論一句,安靜地拿起早餐打包去學(xué)校。
江時墨投來詫異的眼神,又很快被別的吸引去了注意。
“念念你放心,我已經(jīng)和你姐姐說了把那個保送的名額讓給你,你上學(xué)不用太刻苦了,媽媽會心疼的?!?/p>
媽媽把江時念的手裹在自己手心,語氣滿是寵溺。
“保送?念念好像夠不上資格吧?!?/p>
江時墨疑惑皺眉,和媽媽說明了情況。
媽媽臉上的笑掛到一半,看我的眼里又重新被惱怒和不滿取代。
“江時夏,這情況你這么不和我說明白?害我白高興一場!”
“到時候名額你讓了又沒落到念念頭上,這不是白白便宜人家了嗎?你這像什么話!”
我放好早餐,轉(zhuǎn)身面向媽媽,語氣淡淡。
“媽媽,就算我說了,您會聽我的嗎?”
“您只會覺得是我不想讓給江時念,故意找的借口而已?!?/p>
有次江時念想要我書架上的一套書,我說是朋友借放在我這的。
媽媽不信,認(rèn)為我是不愿意給江時念故意說的,徑直把書搬到了江時念房間。
最后還是我自己重新買了一套還給朋友,這事才過去。
反正無論我說什么,媽媽都不會相信,那我不說就好了。
可媽媽更生氣了。
她從沙發(fā)上站起來,用保養(yǎng)得極好的手指戳向我。
“江時夏,你就是這么跟你媽說話的?你這態(tài)度像話嗎!”
爸爸也站起身,單手叉腰斥責(zé)我。
“江時夏!這些事你直接和你媽媽講明白不就行了!搞得像我們一直欺負(fù)你不聽你的話一樣!最先拒絕溝通的人不是你嗎!”
“在自己家里天天帶著個口罩,出去玩倒沒見你帶過!你還說你不是不想和我們溝通,不稀罕和我做一家人!”
面對眼前咄咄逼人的家人,我疲憊地閉閉眼睛,手指向面前的那盆鮮花。
“爸爸,媽媽,我花粉過敏,小時候還住過院,你們忘了嗎?”
爸爸媽媽臉上出現(xiàn)短暫的空白。
短暫呆愣后,媽媽輕咳兩聲。
“可是,念念回來前也不見你在家里戴口罩,你還說不是討厭念念,想排斥她?”
我收回視線,淡淡回答。
“媽媽,以前家里都沒有花??墒墙瓡r念喜歡花?!?/p>
話沒說全,可所有人都聽明白了。
因為我過敏的緣故,家里從沒買鮮花做裝飾。
但江時念喜歡花。
于是,在爸爸媽媽的默許下,江時念在家里大大小小的地方擺滿了花瓶。
爸爸媽媽看到了,還夸她心靈手巧,把花養(yǎng)的很好。
沒人想起過敏的我。
對垃圾桶里多出的過敏藥盒子,也沒人有疑問過。
屋里陷入安靜,沒人說話。
最后是江時墨站出來打破了寂靜。
“好了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不走上課要來不及了?!?/p>
江時墨輕飄飄地揭過我受過的委屈。
爸爸也清清嗓音,表示沒什么。
“反正你口罩也帶習(xí)慣了,就繼續(xù)帶著吧?!?/p>
媽媽心虛移開眼睛,不敢看我。
而江時念,挑釁般地朝我挑眉,朝我比口型。
“江時夏,你又輸了?!?/p>
我沉默半響,拎起書包獨自朝外走去。
是啊,和他們說的一樣。
我早習(xí)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