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吊燈搖搖欲墜,玻璃碎片散落一地,沙發(fā)被撕開幾道口子,露出里面的棉絮。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焦糊味,混合著血腥氣,令人作嘔。
“小伙子,你醒了?”
一個(gè)沙啞的聲音傳來。
我艱難地轉(zhuǎn)過頭,看到算命老頭靠坐在墻角,肩膀和大腿上的衣服被撕開,露出幾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他臉色蒼白,手里還緊握著那把黑色木劍,劍身上依稀有血跡。
“我老婆呢?”
我掙扎著坐起來,聲音顫抖。
老頭喘著粗氣,指了指門外:“跑了?!?/p>
“你為什么要打暈我?”
我的后腦勺還在隱隱作痛。
“小子,我是為你好。”老頭咳嗽了幾聲,吐出一口血沫,“人皮尸兇殘至極,剛才那場面,你若是清醒著,要么礙手礙腳,要么被她撕成碎片?!?/p>
我心頭一顫,回想起昏迷前聽到的慘叫和犬吠聲,下意識(shí)走到門口。
眼前的景象讓我胃部一陣痙攣,兩條大黑狗的尸體橫陳在走廊上,墻壁和地板上濺滿了血跡。
它們的脖子被蠻力硬生生擰斷。
我聲音發(fā)顫:“這是你帶來的狗?”
“黑狗能辟邪,我本想靠它們拖住人皮尸。”老頭苦笑一聲,“可惜,還是低估了她的道行?!?/p>
我跌坐在地上,腦海中閃過葉疏寧溫柔的笑臉,又想起銅鏡中那張模糊的鬼臉,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
“她……她真的不是人?”我喃喃道。
“人?”老頭從懷里掏出一塊破布丟給我,“你自己看?!?/p>
布上沾滿了暗紅色的黏液,散發(fā)出一股腐臭味。
我強(qiáng)忍著惡心翻開,發(fā)現(xiàn)里面裹著一塊皮膚。
白皙細(xì)膩,邊緣處還連著幾縷熟悉的烏黑長發(fā)。
“這是……”
“你老婆的一塊皮,符酒燒穿了她的偽裝,可惜只喝了一口,沒能徹底毀掉她?!?/p>
算命老頭看著我直嘆氣,滿臉的恨鐵不成鋼。
要不是我關(guān)鍵時(shí)刻喊了一句,葉疏寧就把整杯符酒喝完了。
老頭繼續(xù)說道:“我早說了人皮尸是南洋邪術(shù),你老婆只剩一具皮殼,為何還要心軟?”
“你放走人皮尸,等于是害了自己?!?/p>
“它嘗慣了你的精氣,而且報(bào)復(fù)心極強(qiáng),肯定不會(huì)放過你的。”
“我拼了老命幫你除尸,你卻……唉……”
“不過這也怪不得你,人皮尸雖然不是人,但最懂人心?!?/p>
“它會(huì)假扮活人的神態(tài)動(dòng)作,引誘你,親近你,讓你為她心甘情愿做任何事?!?/p>
“你年紀(jì)輕輕,抵擋不住誘惑也是情有可愿。”
我顫抖著捏緊那塊皮膚,喉嚨發(fā)緊。
想起剛才對(duì)葉疏寧心軟,后悔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半晌,我才艱難地開口:“大爺,那……那接下來怎么辦?”
算命老頭長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無奈:“以我的道行,想要對(duì)付她已經(jīng)無能為力?!?/p>
“現(xiàn)在唯一的辦法,只能找我?guī)熜謳兔α??!?/p>
“他的本事要比我大得多?!?/p>
“可惜性格怪僻,不一定肯出手?!?/p>
“你師兄?”我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在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