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皺眉,捏著梳子如臨大敵:「……你的頭發(fā)為什么這么滑?」
他第一次給我裁衣裳,縫出了個麻袋。
我套上那件「衣服」,沉默片刻,誠懇道:「秦翊,咱倆是要去隔壁偷大米嗎?」
他盯著我看了三秒,轉(zhuǎn)身就走,第二天,我床邊多了三套精致的新裙子——他連夜飛鴿傳書讓家里送來的。
他第一次給我做飯,直接把廚房炸了。
我蹲在院子外,無言地看著滾滾濃煙。
他黑著臉從廢墟里走出來,手里端著一盤焦黑的……某種食物,冷聲道:「吃?!?/p>
我嘗了一口,差點升天。
他盯著我,眼神危險:「……很難吃?」
我咽下去,堅強微笑:「還行,就是有點……苦?!?/p>
太苦了...比我倆的命還苦。
他沉默,把盤子一扔,拎著我直奔京城最好的酒樓。
就這樣,在他「精心」的照顧下,我跌跌撞撞地長大了。
他學(xué)會給我梳簡單的發(fā)髻,雖然偶爾還是會扯到我齜牙咧嘴。
他學(xué)會煮一碗勉強能入口的粥,雖然我還是會偷偷往里面加糖。
他甚至學(xué)會給我縫補衣裳,雖然針腳歪歪扭扭,像蜈蚣爬。
而我,學(xué)會在他受傷時笨手笨腳地給他包扎,學(xué)會在他心情不好時偷偷塞給他一塊糖,學(xué)會在他半夜翻窗出去「偶遇」慕姐姐時,假裝沒看見。
秦翊很閑——至少在我面前是這樣。
大多數(shù)時候,他要么靠在樹上打盹,要么坐在屋頂上發(fā)呆,要么冷著臉看我上躥下跳,活像一只懶洋洋的大貓。
但只要慕姐姐一有點風(fēng)吹草動——
「唰!」
我甚至來不及眨眼,他人就沒了,只留給我一絲衣角掀起的清風(fēng),和窗外搖曳的樹枝。
然后,他總會帶著一身傷回來。
有時候是刀傷,有時候是劍傷,有時候是內(nèi)傷——最嚴(yán)重的一次,他昏迷了三天,高燒不退。
那次我守在他床邊,嚇得直哭。
他醒來第一句話卻是:「……慕蘭芝沒事吧?」
我氣得差點兒把藥碗摔了:「你都差點死了還管她?!」
他愣了下,似乎沒想到我會發(fā)火,半晌,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低聲道:「……下次不會了?!?/p>
騙子。
下次他還是會去,還是會受傷,還是會讓我提心吊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