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哥都是土生土長的農(nóng)民,對知識分子有種天然的向往和傾慕。
當年,說親的媒婆恨不得踏破了我家的門坎,他也不松口。
可看到文芊芊的第一眼,哥哥回家就把攢了十多年的老婆本掏出來,全當作彩禮交給她。
婚后,家里雜活由我操持,哥哥在外下地賺錢,嫂子的一雙手就沒沾過灰。
許多年后,顧銘聲卻口口聲聲后悔當初沒能從我哥這里把文芊芊解救出來,讓她委屈吃了半輩子苦,最后還被我哥害死。
被他紅著眼掐死之前,我才恍然明白。
原來,顧銘聲和文芊芊早已私定終身,各自嫁娶只是迫不得已。
我和我哥是被吸血的冤大頭,他們才是真愛。
今生,我不打算再把前程拱手相讓。
顧銘聲要賣掉清大的錄取名額,救贖文芊芊。
那正好,我和他一起,等著錄取通知書下來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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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銘聲估分第一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全村。
幾天后,他踹開我家的門,洋洋灑灑扔下一把大團結。
“欠你們舒家的,我連本帶利還了,不用謝?!?/p>
看來他這是已經(jīng)在黑市夸下海口,不等七天后錄取通知書下來,提前就把大學名額賣掉了。
我掃了眼,地上大概有百八十塊。
去年剛恢復高考,顧銘聲失利落榜。
我為了讓他安心復讀一年,掏出所有積蓄托人弄來了寶貴的全套復習資料。
他每天學到深夜,我便弄來肉和魚變著花樣給他補充營養(yǎng)。
直到某次,他發(fā)現(xiàn)我夏天也總穿著長袖。
掀開胳膊,是密密麻麻的針眼。
顧銘聲當時怔愣許久,眼眶漸紅抱緊我。
“我等不及了,嫁給我吧小晴?!?/p>
“我一定會考上最好的大學,讓全村人都羨慕你嫁對了人!”
那天后,我們便辦了簡單的婚宴。
顧銘聲愧疚于連半毛錢的彩禮都拿不出來,更別提三轉一響,于是一臉堅定承諾。
“明年我考上大學之日,就是和小晴領證之時。”
“若考不上,我也絕不死皮賴臉拖累她!”
前世我等那一天,等了許久。
可原來在顧銘聲眼里,我付出的所有,連本帶利不過一百。
我不至于跟錢過不去,畢竟還要攢上大學的生活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