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院子紅布緞預(yù)示著今日的喜事,走到前廳,蕭慎與江歌已經(jīng)身著紅色嫁衣拜堂。
滿堂賓客祝賀蕭慎納娶,而江歌是蕭安的娘親,姨娘本不需要這般隆重。
卻因蕭安的原因蕭慎給了她體面。
我走過去看著江歌,她羞澀地向我請安,我擺了擺手。
婢女走過來遞給我一杯酒,拿起來我有些無奈。
我這一生喝了三次喜酒。
第一次是自己成婚,喝的交杯酒,那日我覺得我是這天底下最幸福的女子。
第二次是兄長成親,那日我醉酒,開心兄長終于找到了幸福,還記得那日醉酒后蕭慎背著我一步一步走回了侯府,那天下著雪,雪花飄落在他的發(fā)絲。
我問:「阿慎會像哥哥那般,永遠對我好,永遠只愛我一個人嗎?」
那日他斬釘截鐵道:「蕭慎愿以身為媒,以血為咒,以魂起誓,他日若負阿虞,三魂散于天地,七魄藏于忘川,永世不入人間,若有輪回,十世輪回九世悲,剩下一世魂魄飛?!?/p>
可如今我才看清,承諾只有聽的人記住了,說的人早忘了。
而這最后一次的喜酒,是我的相公與其他女人的喜酒。
當真可笑至極。
蕭慎走來,眼中有些不忍,我含笑拿起酒杯與他碰撞。
「歲歲無虞,昭昭如愿?!?/p>
隨即一飲而盡,以身體不適為由先行離開。
他以為我祝福他往后余生歲歲無虞,昭昭如愿。
其實他不知,歲歲無虞,是往后余生都沒有林虞。
至于昭昭如愿,是愿兄長邢昭能如愿以償。
當晚,婢女慌亂地跑了過來:「夫人,夫人不好了。」
「將軍府走水,將軍他被關(guān)在房間中沒有出來,發(fā)現(xiàn)時將軍他已經(jīng)去世了。」
6
收到婢女傳來的消息我心中一緊。
當晚我跑回了將軍府,如今將軍府一如往常那般,只有兄長的書房被燒成了灰燼。
我走過去,書房內(nèi)的所有東西幾乎被燒成了灰燼。
眼淚不知不覺順著臉頰流淌下來,身后猛地跑過一個人,我轉(zhuǎn)頭望去。
寧姝滿臉驚訝地站在那里,緊接著她咬緊嘴唇自言自語:
「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他怎么會死呢?!?/p>
她跑到廢墟堆跪在那里不知翻著什么,那雙被兄長保護極好的纖纖玉指在這一刻沾滿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