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二天一大早，季昭瀾來的時候，顧言正準(zhǔn)備出院。
看著這個過去1900多個日夜跟自己親密無間的人一步步朝他走近，此時顧言的心里卻只有如冰川般的銳痛跟嚴(yán)寒。
他想不到她還有其他理由能來找自己，除了顧小礫的死。
“鬧成這樣，顧家你是回不去了，跟我走吧。”
“跟你？”顧言譏誚：“跟你去哪？”
看著臉色青白，眼下有明顯烏青的顧言，季昭瀾心里有莫名的情緒在發(fā)酵。
“警方那邊都調(diào)查清楚了，有人提供了視頻證明你弟弟是自己跳下來的，這個案子會很快結(jié)案，你別再胡鬧了?！?/p>
“跟我回去吧，我會補償你的?！?/p>
顧言想起過去自己對于靠近她的渴望，如今想來實在可笑。
“補償我什么？錢嗎？我現(xiàn)在不需要錢了?！?/p>
季昭瀾從懷里拿出了一個筆記本。
“你藏在顧家的日記本，我看了?！?/p>
顧言心像被一只手揪緊，那些少年時的晦暗情事如今只讓他覺得無比難堪。
“那又怎么樣，都是過去了。”
季昭瀾的臉色因為他的話而變得難看。
“我跟顧家的聯(lián)姻已經(jīng)是無法改變的事情，但是我會說服阿野，讓你留下來?！?/p>
聽到她如同施舍一般的語氣，顧言露出了譏諷的笑。
“留我下來？像狗一樣供顧星野玩樂嗎？還是被你當(dāng)作牛郎一樣玩？這就是你的補償。”
“顧言別騙自己了，你愛我，你把事情鬧得太大，對誰都沒好處，你好好待在我身邊，我們還能像以前那樣。”
“以前那樣？如果我不愿意呢？”
“顧言，別逼我對你用手段，去簽火化同意書，你愿意你弟弟的尸體永無寧日嗎？”
季昭瀾眼帶憐憫：“如果你還鬧下去，一次次的尸檢只會讓她死后不得安寧，何必呢？你乖一點，我讓助理陪著你去。”
顧言死死地盯著她，心口的痛山崩地裂，眼眶酸澀，他緊咬牙關(guān)忍耐。
季昭瀾上前一步，伸出手想撫摸他的臉，卻被他躲開。
她的手停在空中半晌后，最終垂下，交代助理留下后，她轉(zhuǎn)身離開。
顧星野在婚紗店等了一上午，終于等到了季昭瀾。
“昭昭，你去哪里了，我等半天?！?/p>
他穿著燕尾禮服走到她面前，在她身前轉(zhuǎn)了一個圈。
“這套怎么樣？黑色有些俗氣，這套正好配你婚紗顏色，現(xiàn)場的鮮花我都訂好了，這兩天會空運回來?！?/p>
季昭瀾沒說話，她想起五年前的那場婚禮，顧言也是穿著一件差不多這個樣式的新郎禮服，但似乎更好看。
“昭昭？你怎么不說話？這套不好嗎？我挺喜歡的?！?/p>
季昭瀾嗓音喑?。骸熬褪呛髷[有點長，如果你再高一些就好了。”
“手臂顯得有些粗，胯也有點不大好，頭發(fā)的顏色也不是很搭，你應(yīng)該把頭發(fā)剪短拉直后染成黑色?！?/p>
顧星野臉色變得難看，他轉(zhuǎn)頭看著季昭瀾。
顧言比他稍高，堅持鍛煉的身體線條比他更流暢優(yōu)美。
顧星野恣意，頭發(fā)特地燙卷后染了顏色，而顧言卻是黑色的寸頭。
季昭瀾這是把他看成了顧言？
早上，她從顧家拿走了顧言日記后，就開始一言不發(fā)，試婚紗的中途還玩消失。
他本來是想用那本日記告訴她，顧言心機不純，如今看來卻適得其反。
顧星野捏緊手掌，眼里滿是狠厲。
顧言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