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就是你,以色侍人的狐媚子,等你老了有你哭的一天!”
因為氣憤,金姨娘根本就沒想著壓低聲音,尖利的聲音甚至傳到了馬車外,跟在車旁走著的下人也聽見,不由得紛紛抬眼往車廂看過去。
被指名道姓地罵著,周年湘自然睜開了眼。
對上周年湘有些凌厲的目光,金姨娘有些囂張的氣勢頓時退了些,身子也往車廂后靠了靠。
周年湘瞧著她退縮的模樣,嗤笑一聲,臉上轉(zhuǎn)而揚起有些嫵媚的笑容。
“多謝金妹妹夸我生的好看了,這有些東西,有總是比沒有的好,我想金妹妹一定深有體會?!?/p>
說完還上下打量她幾眼,短促地笑了一聲。
金姨娘被她意味深長的眼神氣得顫抖,想說些什么回擊卻又因為被怒意充斥,腦子一時半會也想不出什么有氣勢的話狠狠打周年湘的臉,最后只能惱怒的扭過頭,不再看那張讓她嫉妒的臉。
只是側(cè)過頭抬眼又瞧見容貌清麗的梅姨娘,恨恨地閉上眼,心中暗罵著。
一群狐媚子,都是和她爭寵的賤人,早晚要讓她們知道她的厲害!
兩人爭執(zhí)時,梅姨娘除了最開始看了幾眼,其余時間都側(cè)過臉,靜靜地坐著。
只是衣袖下交握的雙手有些用力,指節(jié)發(fā)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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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府內(nèi)。
榮安睜開眼,看著走進來的邱媽媽,
“如何?”
邱媽媽恭敬地回道:“昨日世子爺去的是周姨娘的屋子,司琴說世子對周姨娘并沒有什么特別,只是周姨娘伺候世子爺用膳時,因為不了解,夾了好些世子不愛吃的菜?!?/p>
“今早周姨娘伺候世子爺更衣時,主動提出要世子爺帶上她縫制的荷包,世子爺答應(yīng)了...…”
榮安聞言嘲諷地笑了笑,
“這個司琴,看來我真的選對了?!?/p>
邱媽媽垂下頭。
“斂秋,知道為什么當(dāng)初她娘來求我的時候,我本來拒絕了,但后面又改變了主意,同意司琴去伺候周姨娘嗎?”
邱媽媽余光掃過她的面色,
“公主自然是為世子著想?!?/p>
榮安嗤笑一聲,
“是啊,一個滿心滿眼都是他的人,你說,他能忍得住嗎,周姨娘又能防得住嗎?”
榮安意味深長的話,在邱媽媽們聽來只覺寒意頓生,心中為同是伺候長公主的好友感到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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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公主府回來,吳氏就直接讓她們散了。
周年湘帶著司琴回到了院子。
蒹葭迎上來,從司琴手中接過箱子,沉重的分量讓她有些吃驚。
“姨娘,這是?”
周年湘端起茶水飲了幾口,出去那么久,怕不方便就一直沒喝水,她早就渴了。
潤了潤嗓子,才回她,
“好好收著,這是長公主給的賞賜?!?/p>
蒹葭連忙恭敬地捧著箱子進到內(nèi)屋放好。
此時離午膳還有些時間,今天出門的時間不算長,但她的身子昨夜勞累一番,本就不太舒服。
雖然后面上過藥,但身體的異狀一時卻散不了,她早已有些疲憊,身子沾到榻上便再也不想起來。
一旁伺候著的白露見她合眼睡去,將薄被搭在她身上,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并囑咐外面的侍女動靜都小一些,不要打擾姨娘。
周年湘睡到要用午膳時才被叫起。
用過午膳,周年湘也沒有什么睡意,便想做些什么打發(fā)時間。
想了想,讓蒹葭將帶進府的布料拿出來,這些是入府前公主府送來讓她為世子制衣的。
周年湘拿起布料,準(zhǔn)備再做幾個荷包。
本來是打算做寢衣的,只是一想到昨夜世子看見被自己壓在身下的衣裳時那不自然的神情,她就忍不住的想笑,這一笑自然就捏不住針,只能做做荷包打發(fā)時間了。
周年湘的繡藝,蒹葭和白露從小跟在她身邊,自然是知曉的,倒是司琴瞧著她的動作有些驚訝。
這位姨娘竟連花樣子都不用描,就直接在布上繡起來了。
司琴的娘在長公主身邊就是做針線活的,精湛的繡技連長公主都夸過,她自然也習(xí)得不少。
早上聽周姨娘說那些荷包是她親自做的,她也仔細瞧過。
上面的圖案十分精致,走線做工也十分縝密,便是她也是在娘身邊學(xué)了許久,長期練習(xí)過才能達到的。
而周姨娘雙手纖長勻稱,并不見長期練習(xí)的痕跡。
所以她當(dāng)時心下還撇嘴,只覺得周姨娘是在拿外面繡娘做的東西做樣子,是在欺騙世子。
此時親眼見到她捏著針刺進布料,來回之間一叢青竹的輪廓便勾勒出來了,心中不免震驚。
交握的雙手微微用力,直到指尖掐住手心的疼痛襲來,這才回過神。
蒹葭替周年湘整理好線簍,知曉她做事時喜歡一個人,便叫上司琴一起出去了。
走到離周年湘的屋子有些遠時,司琴才開口問蒹葭。
“這些荷包,平日里都是姨娘親手縫制的?”
蒹葭聞言笑了笑,“不止是荷包,還有寢衣也是姨娘親手做的?!?/p>
司琴聽了,有些不自然地笑道:“姨娘的手可真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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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年湘做事一向很沉浸,手中的荷包做好時,已經(jīng)快日落了。
眨了眨有些不適的眼,周年湘將荷包理好,放在了籃子里。
蒹葭這時走了進來,“姨娘,今日前院的人并未進后院?!?/p>
周年湘點點頭,舒展著身子。
“那就擺膳吧。”
正在用膳時,正院又來人了。
昨日提著食盒來的侍女今日卻是兩手空空,看著應(yīng)該是來傳話的。
“見過姨娘,夫人派奴婢前來告知一聲,今日匆忙忘記說了,往后去正院請安只用在初一十五,其他日子姨娘自行安排便可?!?/p>
周年湘笑著點點頭。
“勞煩姑娘跑這一趟,我知曉了?!?/p>
白露挽著她的胳膊,笑盈盈地將她送了出去。
侍女走出周姨娘的院子,捏了捏手中的荷包,暗自欣喜。
這位周姨娘可比那商戶出身的金姨娘大方多了。
不用伺候主子爺,周年湘今日也算忙碌了一天,早就困了。
洗漱完便在床上躺下了,閉眼前感嘆一句。
還是一個人睡著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