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小時候，他可是拎兔耳朵都會心疼的人。
隨著裴言川緩緩俯身，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目光緊緊盯住他的一舉一動。
只見他冷冷掃我一眼，然后伸出手——
解開了我手腕上緊綁的繩子。
我有一瞬的錯愕，愣在原地半晌沒回神。
他在犯什么??？
“裴如夏，我沒有你那么幼稚?！?/p>
“等天亮了，自己滾?！?/p>
“還有，既然你不想當妹妹，就別再叫我哥?！?/p>
他說完就走了，冷淡至極，頭也沒回。
我捂著手腕坐在空蕩蕩的房間里，笑容在房門關上的一刻如潮水般褪去。
某個瞬間我胸口升起一股難言的疼痛，像荊棘從心臟破土，將皮肉扎得鮮血淋漓——
痛得喘不過氣。
2
我和裴言川的關系，最初也并沒有那么劍拔弩張。
至少在八歲之前，我們的相處和尋常兄妹沒有什么區(qū)別，時常打鬧，也親密無間。
以至于我曾無數(shù)次幻想過，如果我們兩個沒有生在裴家，沒有遇上那么一對愚蠢又瘋魔的父母，故事的發(fā)展是不是就會不一樣。
我們是不是也可以并肩站在陽光下，笑著鬧著看花海飄蕩、飛鳥成群。
可惜沒有如果。
從爸媽攥著我的手，殺死了他親手養(yǎng)大的小狗作為懲罰起，我就知道，我們再也沒有那個陽光明媚的以后了。
爛泥里是開不出花的。
或許他已經(jīng)離開了那個地獄，可我身上仍流著惡魔骯臟的血液。
永遠也洗不清。
房間里的熏香很淡，和裴言川常用的古龍水是相似的風格。
沉穩(wěn)如松，帶著令人心安的魔力。
我明明住在最陌生的地方，反倒睡了幾年來最安穩(wěn)的一覺。
第二天清晨，我慢悠悠地洗漱完下樓時，裴言川已經(jīng)不在了。
管家把早餐端過來，簡簡單單的培根煎蛋配燕麥粥，另加一小把藍莓和巧克力脆。
是我吃慣了的口味，連巧克力脆的牌子都一模一樣。
——但裴言川不喜歡甜食，巧克力更是從來不碰的東西。
“先生說，把您送過來的那些人已經(jīng)處理了，您吃完之后可以自行離開?！?/p>
我嗯了一聲，心說他手腳挺快，倒是省了我的事。
但就這么離開，不是我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