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站起來,卻感到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低頭看去,手腕上赫然有兩個鮮紅的牙印,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發(fā)黑。
劇烈的疼痛從傷口處蔓延開來,意識開始模糊。
在昏迷之前,我看到沈家人驚恐的表情,聽到沈浩然失聲尖叫:“她被咬了!快叫醫(yī)生!”
可他們誰都沒有上前扶我一把。
眼前的世界漸漸陷入黑暗,我感覺自己在下墜,墜入無邊的深淵。
夕陽的余暉透過窗戶灑進(jìn)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我從昏迷中醒來,腦袋后邊一跳一跳地疼,仿佛有人用鐵錘在不停敲打。
我想要起身,卻發(fā)現(xiàn)四肢如同灌了鉛,完全動彈不得。
那條蛇的毒性竟如此霸道,我心里暗暗叫苦。
眼眶不知為何開始發(fā)熱,或許是傷口的疼痛,又或許是難以接受的現(xiàn)實,讓淚水不受控制地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我用力眨了眨眼,努力不讓自己顯得太過軟弱。
門突然被推開,沈瑩走了進(jìn)來。
她穿著一襲淡紫色的絲綢旗袍,發(fā)髻高高挽起,耳垂上的鉆石耳墜閃爍著刺眼的光芒。
她那張精致的臉蛋上掛著高高在上的笑容,眼神中帶著幾分戲謔,仿佛在看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透著優(yōu)雅,卻讓人感到不寒而栗。
“你們這是非法拘禁!我要報警!”我咬牙切齒地說道,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發(fā)抖。
沈瑩輕蔑一笑:
“姐姐,你在說什么胡話?我們好心救你,你怎么還不領(lǐng)情?”
她走到桌前,慢條斯理地倒了杯水。
我的喉嚨干得發(fā)痛,不由自主地盯著那杯水,喉結(jié)不停滾動。
沈瑩端著水杯走到床前,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
她的眼神中浮現(xiàn)出惡意,下一秒,冰冷的水劈頭蓋臉地澆了下來。
“你瘋了嗎?”我憤怒地吼道,冰涼的水珠順著發(fā)絲滴落,浸濕了身下的床單。
沈瑩坐在床邊,發(fā)出一陣刺耳的笑聲:
“你以為你是誰?一個被扔在鄉(xiāng)下的野丫頭,要不是你還有用…”
我死死地瞪著她,恨不得用眼神在她臉上燒出兩個洞來。
她那張與我七分相似的臉此刻顯得格外可憎。
“看什么看?”
沈瑩不屑地撇嘴,修長的手指把玩著自己的發(fā)梢,“大伙兒總算把你救回來了,不過…你不知道吧,其實這都是是因為你要替我去死而已?!?/p>
她俯下身,紅唇幾乎貼到我的耳邊:
“你以為他們真的把你當(dāng)女兒?別做夢了!我才是他們從小疼到大的寶貝女兒,你啊,什么也不是!”
冰水順著脖子往下流,浸濕了衣襟,黑玉從領(lǐng)口滑了出來,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幽幽的光芒。
沈瑩眼睛一亮,伸手就要去抓:“這是什么?”
“一塊不值錢的玉而已?!蔽蚁乱庾R想要遮掩,卻因為身體無法動彈而徒勞。
“就是這個東西殺死那些蛇的吧?”
沈瑩伸手撫摸著黑玉,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看不出來你這個鄉(xiāng)下丫頭還有這種寶貝。”
“別碰它,否則它會殺了你?!蔽姨搹埪晞莸赝{道,心跳不受控制地加快。
沈瑩往后退了幾步,警惕地盯著黑玉。房間里一片寂靜,連呼吸聲都清晰可聞。
她很快反應(yīng)過來這只是虛張聲勢,惱羞成怒地一把扯下我脖子上的黑玉:
“裝神弄鬼!這東西現(xiàn)在是我的了!”
“還給我!”我急得大喊,脖子被扯得生疼。
就在這時,莫紫蘭抱著個紅木箱子走了進(jìn)來。
“沈瑩,別鬧了?!彼櫭己浅獾?,聲音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
沈瑩不情不愿地把黑玉揣進(jìn)口袋,但眼神中的得意卻怎么也藏不住。
她站在一旁,像個等待夸獎的孩子。
莫紫蘭把紅木箱子放在床邊的桌上,動作輕柔地打開。
箱子里是一套精美的紅色嫁衣,從鳳冠到繡花鞋,無一不透著奢華。
金線繡成的龍鳳呈祥在燈光下熠熠生輝,珍珠點綴其間,華貴異常。
“小雪,你看這嫁衣多漂亮?!?/p>
莫紫蘭撫摸著上面的龍鳳刺繡,聲音溫柔得不像話,“光是這些珍珠就價值連城,龍王爺一定會好好待你的。”
我渾身發(fā)冷,仿佛墜入冰窖:“你什么意思?”
莫紫蘭在床邊坐下,神色平靜地說:
“當(dāng)年我懷你們的時候做過一個夢,夢見一條黑蛇從林子里爬出來?!?/p>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嫁衣上的刺繡,目光似乎陷入了回憶:
“它說我懷的是雙胞胎女兒,如果獻(xiàn)出一個給龍王,我們?nèi)揖湍芨毁F一生?!?/p>
“如果不答應(yīng),全家都會餓死?!彼穆曇艉茌p,卻字字如刀,刺進(jìn)我的心里。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她:“就因為一個夢,你就把我扔了?”
莫紫蘭目光陡然變得冷若冰霜。
那抹方才還掛在臉上的慈愛瞬間褪去,就像裂開的面具一樣,露出下面猙獰的本相。
“一開始,我也以為這只是一場荒誕的夢?!?/p>
她的聲音里帶著幾分嘲諷,眉眼間浮現(xiàn)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嫌惡。
我心頭一沉,下意識攥緊了衣角。
“懷你們的時候,日子過得還算安穩(wěn)?!?/p>
莫紫蘭眼神閃爍,語氣忽然變得急促,“可懷孕八個月時,你爸和我一起下崗了。醫(yī)生說我肚子里是一對女雙胞胎,這個消息幾乎擊垮了我們。”
她的手指無意識地絞在一起:“那時候,一個女兒都養(yǎng)不起,何況是兩個。”
回憶似乎讓她變得激動起來:
“家里窮得叮當(dāng)響,連剖腹產(chǎn)的錢都是東拼西湊借來的。你和小瑩出生后更是雪上加霜,一頓飯都吃不飽,奶水不夠,喂完你,小瑩只能忍饑挨餓?!?/p>
此刻她緊皺著眉頭,嘴角下壓,仿佛在訴說一段痛苦的往事。
“那時候,整夜整夜地抱著你們哭?!?/p>
她的語氣卻不帶半點溫情,反而充滿怨恨,“你爸賣血換來的苞米面,煮成稀粥勉強果腹。有時候連這都沒有,只能喝白開水充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