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這話,秦途瞬間慌了。
他連忙改口,急促的語氣里帶著幾分討好:“當(dāng)然是和您的合作更重要?!?/p>
謝時韞聲音十分平靜:“可我的耐心只有今天。”
秦途臉上流露猶豫。
瑞青不等回應(yīng),立刻轉(zhuǎn)身要走。
秦途立刻顧不得自己剛才對時幼禮的承諾,連忙道:“就今天,就今天談?!?/p>
謝時韞這時悠悠才叫住瑞青:“瑞青,去沏茶,等會兒送到會議室。”
瑞青立即站住身體,轉(zhuǎn)身對著秦途點頭哈腰的伸手笑著示意:“秦先生,請。”
秦途擦了擦額頭滲出來的汗,低頭摸出手機給時幼禮發(fā)了條消息。
【禮禮,我臨時有事,要晚一點到?!?/p>
整場交談很漫長。
謝時韞問了幾個關(guān)鍵問題,和秦途反復(fù)確認(rèn)過可實施性以后,才同意了項目執(zhí)行。
秦途終于能松口氣,喜不自勝地站起身和謝時韞伸手相握:“謝謝您的認(rèn)可。”
謝時韞伸手與他握了握,語氣很客氣但沒有太多情緒,“瑞青,晚上在聚然居定個位子。”
秦途猶豫了一瞬,低頭看一眼時間,已經(jīng)傍晚六點了。
和禮禮的對話,是三個小時前。
見他遲疑,謝時韞便不動聲色的收回手,“怎么,秦先生是有其他安排?”
話里雖然是問句,但興致顯然不高。
謝時韞就那么看著他,目光里有審視的意味。
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這么久,禮禮自己一個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處理的差不多,等晚一些時候再打電話給她道個歉,這事兒應(yīng)該就能翻篇。
秦途心存著僥幸,臉上掛著笑道:“沒有沒有,有謝總相邀,我高興都來不及。還請瑞助把餐廳地址發(fā)我,我現(xiàn)在就開車過去?!?/p>
謝時韞目光這才微微收斂。
等送走了秦途,謝時韞沒過多久也下了樓,瑞青跟在身后。
看著謝時韞拉開駕駛座的車門,瑞青誠惶誠恐走過去:“謝總,還是我來開車吧,去聚然居的路我熟?!?/p>
他可沒膽子讓謝時韞當(dāng)司機。
“誰說我要去聚然居?”謝時韞皺眉。
“那剛才您讓我定……”
“你先去陪他喝酒,告訴他我會中途過去?!敝x時韞想起什么,轉(zhuǎn)而掏出手機聯(lián)系了另外一個司機過來。
瑞青有經(jīng)驗,知道謝時韞今晚八成是不赴這個約了,于是便笑了笑,一臉心知肚明的模樣:“您忙去吧,飯局交給我,包他不醉不歸。”
謝時韞挑了挑眉。
他沒再說什么,等司機小跑趕到,他坐上車,快速駛離了這里。
……
時幼禮的工作室門前,仍舊是一地狼藉。
不僅如此,工作室里的燈都沒開,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謝時韞踩過的地方,有玻璃渣子被碾碎的細(xì)微聲響,在安靜的環(huán)境里極為清晰。
借著對面大廈霓虹燈板照進來的光,他勉強能看到房間里的桌前,趴著一個人影。
一動不動的,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機和活力。
謝時韞動作稍頓,下意識地快步走過去。
還沒等他張口詢問,桌上的人兒忽然坐起身,轉(zhuǎn)頭就一把抱住他的腰。
她沙啞的聲音里帶著哭腔:“你怎么才來?”
突如其來的投懷送抱,讓謝時韞身形僵了僵。
時幼禮接著哭出聲:“我東西不見了,秦途,你可不可以幫我找找……”
聽到她的稱呼瞬間,謝時韞瞬間臉色陰沉下去,直接一把推開她,順勢抬起手臂,按下墻壁上的開關(guān)。
“啪”的一聲,房間大亮。
看清房間里另外一個人的長相以后,時幼禮的臉色變得煞白,瞳孔不可思議的顫抖:“……怎么會是你?”
男人一身深灰色筆挺西裝,手腕處露出一小節(jié)白色襯衫袖口,被他隨意的挽起。
而此刻,他看她的目光冷若寒霜。
“怎么不能是我?”
“我找的是秦途?!?/p>
“他在喝酒,沒空?!?/p>
時幼禮下意識道:“你不是和他合作么,你讓他過來?!?/p>
謝時韞的神情淡了兩分,目光略過她明顯已經(jīng)哭過的臉,語氣疏冷極了,“時小姐以為自己是什么身份,誰能任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時幼禮一下噤了聲。
謝時韞瞥了她一眼,目光淡淡的挪開,開始環(huán)視整個房間。
空間不算大,但是明顯是認(rèn)真裝點整理過,由此可見主人對這里的喜愛和在意程度。
而現(xiàn)在,卻是滿地的玻璃渣和打磨工具、亂七八糟的圖紙、被打碎的橙黃色花瓶,被碾碎的花瓣……
如同一片花田被暴風(fēng)雨碾壓,只剩滿地零落。
時幼禮見他看來看去,忍不住冷聲問:“你到底在看什么?”
謝時韞抬唇譏諷,“看看時小姐現(xiàn)在落魄到什么地步?!?/p>
知道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時幼禮氣不過,臉上有淡淡的難堪,“看夠了嗎?看夠了就滾?!?/p>
謝時韞冷笑一聲:“看夠了,確實大快人心?!?/p>
不再在這里自討沒趣,他轉(zhuǎn)身剛要走,目光偶然間略過她剛才趴著的那張桌子。
上面擺著好幾張設(shè)計圖紙,有一張像是剛畫好的,線條清晰流暢,上面首飾的款式也格外熟悉,好像曾經(jīng)見過。
謝時韞頓了一瞬,神情嚴(yán)肅下去:“你剛才說,你丟了什么東西?”
時幼禮冷笑:“我的事和你沒有關(guān)系?!?/p>
她起身剛要準(zhǔn)備趕人,可謝時韞倏然俯身湊近她,在她神情錯愕時,快速抽走了那張圖紙。
時幼禮神色大變,猛地過去就要搶回來圖紙,奈何身高差距過大,男人又早一步預(yù)判到她的動作,直接將圖紙高高舉過頭頂。
如是一來,她就是踮腳蹦起來,也碰不到那圖紙半毫。
她覺得伸手去搶的動作十分狼狽,羞憤的咬牙切齒到:“謝時韞,把圖紙還我!”
謝時韞神情平靜,隨意地抬手推了推眼鏡,這才開始定睛端詳那圖紙上的設(shè)計。
時幼禮本能的蜷緊手指,聲音顫抖:“你別碰……”
等確認(rèn)圖紙上的內(nèi)容和自己心中所想相差無幾時,謝時韞輕笑一聲,帶著顯而易見的輕蔑和嘲諷:“就這么一個爛東西,值得你當(dāng)個寶?”
下一秒,她便看到謝時韞兩手握住那圖紙的兩側(cè),毫不猶豫的對折、撕碎。
當(dāng)著她的面,隨手丟進了垃圾桶。